他一皱眉头打量了我们一下,忽然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露出个胸有成竹的样子,冷冷的说道:“不认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梢上一个劲儿的在抖。
那个位置呼应福德宫,摆明是在说谎。
而他瞅着我们的眼神更鄙夷了,跟看要饭的似得,接着转身,像是怕我们追他,一溜烟就进去了。
我们当然想跟进去,但是玻璃门瞬间关闭,好险把我们的鼻子也给夹住。
还好我反应快,把程星河带出来了,程星河对着玻璃门骂了句娘:“哎,七星,你说天师府的密室,朱雀局的穴眼都难不住咱们,眼瞅着让个电动门拦住,传出去不得笑掉人大牙?”
我倒是不担心,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反而对刚才那个中年男人来了兴趣。
那个男人麻面青须,面相奸狡,嘴角有横纹截断,可见平时满口谎言,一句话来形容就是糟老头子坏得很。m.xiumb.com
而那个男人进了大厅,还对着前台说了半天话,一边说一边回头指着我们,这才上了楼,还一步三回头,不放心似得。
程星河呸了一声:“你说他指着啥秀优越感呢?穿身西服就当自己是特朗普了。”
我答道:“他当然有优越感了,看他的奴仆宫正亮,估计刚升了职,正春风得意目空一切呢。”
程星河一愣:“就这路货色还能当头儿,他们大老板瞎了吧?哎,不对,你刚才不是还说,他要倒霉了?”
他前一阵是走好运了,但是因为他那张嘴,好运眼看就要到头了。
正这个时候,有几个穿工作服的抬着个很大的货物进来了,我立马跟程星河挤了挤眼。
程星河反应很快,立刻会意,跟我一起躲在了那个大货物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蹭进了大门。
大厅里面有指路牌,我眼尖看好了董红楼他们那个公司在五楼,就跟着上了电梯。
一开始是顺风顺水,避开了保安的视线,进了电梯。
可没成想,功亏一篑,我们俩跟着一上去,电梯就尖叫了起来,超重了。
送货小哥用谴责的眼神看着我们:“这是专用货梯,请你们走客梯。”
我们没辙,只好从电梯上下来了,结果还没来得及上客梯呢,一个尖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们干嘛的?干嘛的?干嘛的?”
那个声音直刺耳朵,跟捉贼捉了现行似得。
我抬头一瞅,是个穿着粉领制服,两手叉腰的女人。
这个女人一脑袋稻草似得黄毛,护理不当毛毛躁躁的,鼻子边两道法令纹活似两个大峡谷,嘴边的丧纹更是深的跟刀砍出来的一样,整个人形容枯槁,刻薄异常,活像灰姑娘她后妈。
这家老板也是心大,前台是一个公司的门面,模样敦厚的前台,才能给公司旺财,这个模样的货在大门一挡,财气来了也得让她给劈了。
而更奇特的是这个前台的嘴角,竟然也有一道赤光,位置跟刚才那个中年人一模一样,都是因为口舌之快,招灾引祸的征兆。
我们说明来意,她顿时冷笑了一声:“你们算是什么阿猫阿狗,鬼鬼祟祟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辰龙大厦懂不懂?算了,跟你们这种社会底层也没什么可说的,现在就滚出去。”
程星河连忙说道:“哎哎哎,你吆喝什么呢,我们是来找人的,又不是来偷东西的,会说人话不会?”
前台一张嘴撇下了,模样更刻薄了:“找人?找谁啊,预约了没有?”
芋头倒是知道,预约还真不知道。
前台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我就知道,还找人,我看是来找值钱东西的吧?穷也没什么,穷的这么没志气才让人看不起,国家的人均素质就是让你们拉低的。”
说着,摆了摆手就叫道:“保安呢!都是吃干饭的?什么人都往里放,这要是让客户看见,坏了我们公司形象,拉低了我们公司定位,你们担待的起吗?”
应声过来了几个保安,二话不说就要把我们给拉出去,前台翻了个白眼,回去坐下,缓缓就涂起了指甲油。
妈的这样不行,门都进不去,功德怎么做?这几个保安也是尽忠职守,我也不能用七星龙泉扫他们。
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回头一瞅,就瞅见了一个女人。
这女人四十上下,风姿绰约,有一种年轻姑娘达不到的韵味。
她一米七上下的身高,穿着米白色的商务套装,干练大方,妥妥一副女强人的姿态,正在低头看文件,一些穿着得体黑西装,保镖,律师打扮的男人,把她围的如同众星捧月。
她额头宽广,表示出身富贵,而财帛宫和迁移宫都高耸有光,也说明能力十足,尤其是她的奴仆宫,泛着浅金色,毫无疑问,在这个地方身份是非常高的。
一瞅这个女人的模样,我瞬间就有主意了。
于是我立马对那个女人大声说道:“这位女士,你是不是最近每天晚上,都听见卧室里有敲墙的声音?”
那个女人抬起头,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
而前台瞧见了这个女人,急急慌慌的就站了起来,一下把指甲油都给打翻了,连忙说道:“哎,江总,你别让这个瘪三给忽悠了,他是上大厦来偷东西的,被我们抓了个现行,满口胡说八道呢!”
说着就跟那几个保安使眼色:“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绩效不想要了吧?我看就是欠罚!”
那几个保安的职位显然在前台之下,只得敢怒不敢言的要把我们给拖走。
而没想到,江总抬了抬手,几个保安立刻不动了,她就看向了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话一出口,江总周围的人都愣住了:“江总房间,还真有人敲墙?”
“可江总住的地方,不可能会有人敢打扰……”
我答道:“单单要是敲墙,那就还好了,更重要的是,自从这个敲墙的声音响起来,你最近还财运低迷,万事不顺”
江总没表情,可周围那些工作人员脸色瞬间全变了:“他怎么知道的……”
“除了咱们几个,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泄露……”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前台眼看着江总的表情,越来越慌张了,对着我就呵斥道:“我们江总生意好着呢,你算什么东西,在这乌鸦嘴?”
江总看了那个前台一眼,前台才缩了脖子不敢吭声了,但是看着我的表情,还是咬牙切齿的,像是恨不得把我皮剥下来。
江总接着问道:“那,你有解决的办法没有?”
“简单。”我说道:“你们家应该有人吧,你让他们在你卧室冲着南的窗户下面找找,看看是不是有东西。”
那个被称为江总的女人没怎么多考虑,就看向了几个保安:“放开他。”
那几个保安得令才松了手。
前台的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的,还在垂死挣扎:“哎,江总,这小子满口喷粪,您可不能相信他……”
那个江总看向了前台,像是彻底不耐烦了,表情冷了几分:“我需要你教我?”
前台瞬间不由自主就往后退了一步,表情讪讪的:“江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总没理她,给一个秘书模样的人使了个眼色。
秘书立刻照着我的话打电话问,看了看我,难以置信的回头告诉江总:“说确实有个东西很怪,他们没见过,不知道怎么被放进去的。”
我接着就说道:“那应该是个脸冲外,举着铁锹的小木头人吧?”
秘书再问,表情也变了,悚然就对着江总点了点头:“跟他说的,一模一样。”
江总应该是见惯了大风浪了,但是看向了我的眼神,还是微微一变:“那是什么东西?”
我答道:“那是一种风水术,叫撬墙角没看错的话,最近这几个月,不光你的生意,甚至你的的得力手下,都被竞争对手给挖过去了,就是这个东西的缘故。”
只要卧室里被放了这个东西,那这个东西就会挥舞铁锹,把主人的运势凿开一个洞,他既然面朝外,那就是把好东西全挖到外面去了。
我一看江总的面相,就看出来了,虽然她确实是大富大贵的面相,可整个脸却笼罩着一股子阴云,可她的福德宫是很明亮的,说明这些倒霉事儿,不是她的报应和命数,而是被人给害了。
再看她的财帛宫,确实高耸有光,却添加了横纹截断,不顺,而奴仆宫丰润是丰润,却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黑点,这都是气运往外漏的情形。
她卧蚕青黑,应该是受扰睡眠不好,综合这些面相,就是家宅出了问题,九成九,被人用了“撬墙角”的邪术。
江总忍不住露出了刮目相看的表情:“你会看风水?”
我装出一副谦虚的样子:“略懂。”
前台像是再也忍不住了,说道:“江总,可能这就是巧合……也许,这是什么装修习惯,被他蒙上了而已……”
周围的工作人员一听,也议论了起来:“是啊,就算挖出了一个小人,也不能说明问题。”
“哎,你们说,会不会他就是江总家的装修工,那个小人是他自己埋进去的,就是为了装神弄鬼骗钱?”
江总看上去很理性,平时应该并不信风水,一时也没法完全接受,看着我的眼神,也像是持有观望态度。
前台一听这个贼喊捉贼的阴谋论,更来劲了:“我说他怎么鬼鬼祟祟的,原来这是蓄谋已久啊,江总,我建议咱们还是打110吧!对这种江湖骗子,绝对不能姑息!”
我看着口沫横飞的前台,说道:“要不,咱们打个赌?”
前台瞅着我,顿时一愣:“什么……什么打赌?”
我答道:“你口口声声,不是说我是骗子吗?现在小人也拿出来,那邪术也就破了,江总的霉运会过去,五分钟之内,江总这里肯定会成一件顺心如意的买卖,要是不成,我随你们处置,成了,你们放我进去找人,谁也别拦着我,你这个前台连看人都不会,也没必要赖在这个位置上,给你们老板破财了吧?”
辰龙大厦这种地方,还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进来干活的,这个前台额头前凸,是家人荫蔽的表现,靠了家里人的关系才能进来的,所以颐指气使不可一世。
不过她这个关系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硬,肯定是家里人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才攀来的,真要是辞职,那可是太打脸了。
果然,一听跟“辞职”有关,前台冷笑了起来:“凭什么……”
可那几个保安都跟着看起了热闹:“马姐,你就跟他赌!”
“就是,马姐干这一行的,哪儿能看错人呢?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马姐我们都相信你!”
“还是……马姐不敢啊?”
“不敢也别勉强。”
显然,这个前台平时把那些保安得罪的够够的,他们恨不得来看她的笑话呢!
前台一下就被“不敢”俩字激了,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谁说我不敢,只不过公司有制度,怎么可能拿着职位开玩笑……”
说着她就瞟向了江总。
谁知道,江总冷冷的说道:“没关系,赌吧,我倒是也想看看,能成个什么生意。”
这个江总都发了话,前台一下就傻了眼,但她想了想,赔笑就说道:“江总也这么爱开玩笑,江总的时间宝贵,浪费在这里不值得啊……”
江总却真来了兴趣,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一边已经让秘书掐表了:“我做生意这么多年,一字千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了?”
前台慌得一批却还是强装镇定,一个劲儿的偷看时间,模样跟溺水的人似得,都快喘不上气了。
但是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分钟过去了,江总的手机却还是安静如鸡。
几个工作人员嘀咕着:“别真把江总五分钟的时间浪费进去了吧……”
程星河一开始信得过我,二话都没说,但是眼看着秒针动的那么快,也咽了一下口水:“任他们处置?七星,不是我信不过你,你这是不是赌的有点大?”
前台则逐渐松气,看着秒针,像是恨不得自己去动手把秒针拨快点:“我就知道,瘪三就是来打脸的……”
眼看着秒针指到了五十几,江总也开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程星河已经在找出去的路了,随时准备带我夺门而逃,而我则在心里倒数了起来。
五,四,三,二,一……
江总的手机,冷不丁就响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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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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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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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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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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