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藿香也看出来了,跟小绿点头,小绿一下蹦到了我肩膀上——它除了我之外,似乎只听白藿香的话。
带着小绿上去,给他们各自分发了带着神气的东西。
哑巴兰分到了一块赤焰丝绫——这里头加了赤焰蟒的鳞片,熠熠生辉不说,一甩手,就是一团子赤焰火。
小龙女倒是怀念了起来:“我以前,也养过一对赤焰蟒。”
“后来呢?”
小龙女意兴阑珊:“我自己都被关到了摆渡门,哪儿还管的了它们——这么几百年了,大概都修成正果了。”
我想起了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一对赤焰蟒来了。
大的是死了,但请我们告诉小的,他不过是去了某个灵物的圣地。
小的知道之后,呕心沥血,也努力修行,上次在半毛子大举进攻摆渡门的时候还见了一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程狗和哑巴兰依然拿着赤水青天镜和九州鼎碎片冒充野神,另外分发了一块能驱灾的圣金券,一个能辟火的琉璃球做敲门砖。
小龙女拿了一个回仙珊瑚树,撇了撇嘴:“把放龙哥哥这些好东西交给他们,真是暴殄天物。”
河洛看着他们能跟我进去,眼里有了几分羡慕,可她皱起了眉头,显然在想什么别的东西。
河洛能上到之前那个位置,就绝不是什么傻白甜,现如今虽然因为天河主的事情,寄人篱下,可她肯定还有她其他的打算,不得不防着。
苏寻留下,设阵,看守齐雁和他们,算是分配完了。
丑时是凌晨三点,还可以睡一下,只是,没法再做预知梦了——上次预知梦里,潇湘用斩须刀对着我削下来那一幕,还没发生。
捏住了那个从真龙穴取出来的哑巴铃。
天河主,非要置我于死地。
我在神君那个位置上的时候,一点都没觉察出来吗?
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还是做了个梦。
在很高的地方,星河璀璨。
有个人,在我叫我的名字——不,神君的名字。
我抬起头,看见了那个穿着宽袍大袖的身影。
天河之中,那个身影身姿俊逸,只有见到了那种身影,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神灵。
他离我不近,我看不清他的面貌,却偏偏能看清他腰上那个铃。
远远的,他在跟我说什么。
可我依然还是听不清。
他招手叫我过去,我过去之后,他让我看天河。
天河晶莹璀璨,里面全是星光。
而星光之中,缓缓浮上来了一个东西。
浓重的神气。
那是一个极其精美的器具,镂刻的,都是人间看不到的图案。
极美。
上面描绘的——是九州大地?
我分明第一次看见,可我就是认识——那是九州鼎!
而九州鼎里,装着许多东西。
银色的,微微在动,千丝万缕,像是,一个茧,却又是流动的,如同液体。
这是什么?
他依然在跟我说话,可就是听不清楚。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七星!”
我睁开了眼睛。
一只手在擦我额头上的汗——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汗淋漓。
闻到了一阵冷冷的,不和人间烟火的香气。
潇湘。
而程星河的脑袋,正从门口伸过来:“你可算醒了,就差给你来个人工呼吸了。”
一抬头,午夜时分,海天一色,极为壮阔。
漫天都是星星,跟梦境之中,一模一样。
很美。
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终于听清楚了三个字:“合起来。”
是什么东西,要合起来?
不是预知梦——这不是未来,是过去。Χiυmъ.cοΜ
那个人,自然是天河主。
他好像,想取得一件什么东西?
敕神印?
“七星,再不起来,黄花菜都凉了,你看!”
我站起来,跟着他上了甲板,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我也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个方向,有一道接通天地的光柱。
光柱把海面映照的波光粼粼,在海面上形成了一条投影,如同一道海上的金桥。
一些人影提着灯笼,在金桥上鱼贯而过,光点飘散,上下交映。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如此壮美的画面。
丑时的那个神阵,开了门。
小龙女兴奋极了:“有日子,没上天柱附近去了。”
小龙女去过朱雀天柱。
我们几个下了船,潇湘随在了我身边,一起到了跟葵花岛连接的金桥上。
看上去,就是一道光影,但走上去,能觉出海面起伏,却不会跌落下去。
确实是个神迹。
小龙女见我和潇湘在一起,还想往这里挤呢,忽然对面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商店街平安神!”
是考神。
考神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提着灯笼过来了:“商店街平安神,咱们又见面了!”
说着,他看向了我身边,愣了一下。
潇湘已经把身上的神气都遮盖住了,小龙女的神气则十分张扬,四周的野神,全被小龙女的神气给震撼住了。
“这位是……”
“是我朋友。”我暗地里拉了小龙女一下,让她收敛一下。
这次是要蒙混过关,这么扎眼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小龙女觉出来,有些不甘愿,不过她听我的,那神气也就压下去了。
考神觉出来,摇头叹息:“这位尊神的神气虽然煊赫,却极不稳定,也谁可怜。”
小龙女很不爽,但看到了我的眼神,只好歪着头嘟着嘴不说话了。
“走,咱们一起进去!”
考神在前头提着灯笼引路,盯着面前那浩浩荡荡的光点,人流缓慢,脚步也慢,不知不觉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这么多的野神,能回来几个。”
很多野神的神气的,都跟快燃烬的蜡烛一样,这一次,也许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他们在信仰之中诞生,又在信仰之中终结,每一个神灵,都凝结着一个期待,也受困于一个遗忘。
“其实,这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小龙女忍不住说道:“已经没了信仰,不如听天由命。”
“大家舍不得走,倒不是为了别的,”考神愣了愣,说道:“大多数,是还欠着什么。”
比如说——答应了谁的愿望,吃了谁的香火,不想消亡,是想攒够了力量偿还。
“那你呢?”小龙女来了兴趣:“你为了什么,非要继续做神灵?”
“我答应过一个小姑娘,”考神一笑,低下了头:“保佑她考上大学——那一阵,她天天给我送旺仔牛奶。”
“小姑娘呢?”
“压力太大,跳了楼,到现在还没醒,”考神努力让表情明朗点:“我想等她醒。”
这是个悲伤的话题。
正说着呢,程星河忽然“哎呦”了一声。
一低头,就看见他脚被个螃蟹给夹住了。
仔细一看,不光是他脚背上,金桥四周围,一直延伸到了蜜陀岛上,密密麻麻,竟然都是螃蟹。
程星河一拍大腿:“三花大青蟹!娘的,早知道带个篓子来——你知道这个多少钱一斤不,这么多!发了财了……”
说着,把脚上那个拿下来:“可惜没个火……”
小龙女翻个白眼,把螃蟹抢过去,“嗤”的一声火起,那个螃蟹重新甩到了程星河手里,程星河一接,烫的嗷的一声。
那个螃蟹通体通红,正在冉冉冒着热气,一股子鲜香蒸腾而起。
小龙女傲然的挑了挑眉头,意思是算你走运,赶紧吃吧。
程星河挺高兴,举起蟹腿表示感谢:“不愧是管火的神仙。”
“怪了,”哑巴兰伸手把蟹腿抢过去,咔嚓一掰,雪白的蟹肉满当当的弹出来:“这个季节,不是螃蟹繁衍的季节,确实多的反常。”
“活够了,想让人吃吃呗。”
不对。
我和潇湘一对眼,却同时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好兆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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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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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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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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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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