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能从细微的地方,找到线索。
这个本领,我忘了是与生俱来,还是被逼出来的,总之,我碰巧有这个能力。
哑巴兰一伸脖子:“蛛丝,这能代表什么?”
“你仔细看。”
我抬起手,亮起了手里的龙珠。
这龙珠是上次豢龙氏送给我报恩用的,仙灵气大的能顶个小灯泡。
不过这东西会引来很多异物,所以平时轻易舍不得拿出来。
现如今,在龙珠光芒的照耀下,那个蛛丝里,透出了一丝一丝的金光。
“这是……”程星河一眼就认出来了:“吞金蛛!”
没错,跟紫金苗一样,都是非常特殊的生物——以金为食,只会在有金子的地方生存。
传说之中,这是吞金而亡的女子冤魂化成的,被虐自杀,也忘不了给婆家纺织。
我刚才在万龙升天柱上,就看到了一样的吞金蛛网子。
上面有一个很大的破口。
这吞金蛛跟其他蜘蛛不一样的,还在于这东西结网速度极慢,只要是破了,一个窟窿,它一年的时间也补不全。
这就说明,最近这段时间,有人出现在万龙升天柱下,碰破了蛛网。
哑巴兰都想起来了:“在咱们之前,出现在万龙升天柱下面的——是假国君!”
没错。
就是假国君到了那地方,跟黄门监宣读了假旨意,说会有一个跟国君相似的人,前来冒充国君进穴,让石像生,还有阴阳鳝,游女等等,尽忠职守,来阻拦我的。
黄门监说,最近只有假国君来过正殿,也就是只有假国君会碰破蛛丝。
“你说你是第一次来真龙穴,那之前肯定没来过正殿,更不可能进万龙升天柱,”我答道:“你这个蛛丝,是从哪里粘上的?”
当时我看见那个破洞,就开始寻找破了的蛛丝——吞金蛛的丝虽然结的慢,但是粘性很大,一旦被碰上了,悄无声息附着到挂破网的人身上,轻易不会消失。
那个时候,我就在黑白驴上,发现了金蛛丝。
我当时就知道假冒国君的是他了。
更别说,黄门监告诉我,那个假国君的龙袍,是能随风飘动的。
真国君的龙袍是金丝银线绣的,厚重无比,能随风飘动,除非,是纸糊的。
我继续留心那条灰白驴。
果然,灰白驴虽然看似沉重,可在浮土或者泥泞之地留下的痕迹,是极为浅淡的。
灰白驴,不就是纸糊的吗?
能把纸糊的东西弄一个惟妙惟肖,又以假乱真,有这个本事,又有这个证据的,只有安大全一个人了。
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所以按下,假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可到了现在——已经没必要再按下去了。
“你到底是谁,想怎么样?
安大全这才叹了口气:“还是低估你了。”
他一只手,举起来挠后背,但下一秒,杨一鸥忽然奔着安大全就冲了过去:“小心!”
安大全一抬手的功夫,“轰”的一声,整个真龙穴的地面,忽然一阵颤栗,我们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这里的全部机关,都被启动了。
“他对这地方怎么这么懂——他老家是这里的?”哑巴兰又生气又着急,一个猎仙索,对着安大全就缠过去了。
杨一鸥更别提了,下手无情,对着安大全要害过去的。
可安大全看上去,甚至没有腾挪闪跃,只静静的站在那,杨一鸥和哑巴兰出手,就全落了空。
程星河看出来了:“他是没动手……”
他不动手,都能闪避过去,人跟一道虚影一样,要是动手,会有多快?
杨一鸥像是按捺不住了,甩手一串金环,对着安大全就扣过去了。
这叫定魂锁,我再摆渡门见过,专门对付大邪祟——能把大邪祟的魂魄给锁住。
安大全头也没抬,只抬了抬手。
“哄”的一声,那一串金环,猛然落在了地板上,“乓”的一声,就砸出了一个大洞。
杨一鸥顿时愣住了。
安大全也没看金环,只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动手了……”
程星河听出来,二话没说,就要护在我前面,金毛也冲了上来。
可他们还没过去,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炸起,直接把他们逼退了好几步。
“坏了……”哑巴兰抬起头:“难不成,这个安大全,就是幕后黑手?”
安大全抬起头,看向了一个地方,眼神很忧虑。
是艮位后三步——老何刚才给我们指的路。
他还要抬手,可我大声说道:“先生,你的心意我领了,就到这里吧。”
安大全的手僵在了原地。
哑巴兰和杨一鸥也转脸盯着我,满眼难以置信:“你——还跟他叫先生?”
我已经知道了,他一路上阻止,是为什么了。
安大全眼神一木。
“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出来。”我看向了九,龙抬棺:“你是知道里头有什么危险,不想让我进去吧?”
安大全望着我,张了张嘴,才问:“这话——从何而来?”
程星河也叹了口气,收回了凤凰毛:“是啊,真正要害七星的,是绑架十二天阶的人——那人为什么把十二天阶扣在这里?就是为了让七星进到真龙穴来,所以……”
所以,何必多此一举,又找人来拦着我?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拦着我进真龙穴的,只能是知晓一切,也知道我劝不动,想阻止我中埋伏的人。
白藿香也愣住了:“那他到底是……”
“除了留下的后门的夏季常,和有真龙骨的我,谁也进不了真龙穴,”我盯着安大全:“可你甚至能早我们一步出现在这里。就一个可能——你一直在这里,没出去过,也没进来过。”
哑巴兰没听明白:“啊?他,他是真龙穴的一员?可那些石像生不是说他是新来的吗?”琇書蛧
只有一个人选,是跟真龙穴同时存在,平时却不会露出真容,同时,是知晓真龙穴一切情况的。
我盯着安大全:“你,才是真龙穴的镇神吧?”
安大全低下头,叹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头上的高帽子:“你——早就看出来了?”
也不算太早。
哑巴兰和杨一鸥全愣住了:“镇神?”
我一笑:“这一路上,辛苦你了。尤其,是刚才在断龙石底下。”
机关应该就是他触动的——本意应该是把我拦在外头,可惜,事与愿违。
哑巴兰立马说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安大全露出了个苦笑。
早说?他不敢。
他确实是这里的镇神,可是这里的主人。
如果我找到他,认出他,一旦对他下了命令,让他让路,他不能不遵从。
唯一的法子,就是在附近设下一重一重的障碍,不让我过去,要是这都没用——他就只能乔装打扮,亲自来拦着我。
可惜,我过关斩将,硬是在他一个镇神的亲自阻挠下,都进到了真龙穴的最中心。
他实在没有法子了——只能亲自动武,想强行把我们从这里给送出去。
安大全下了驴,颓然的坐在了地上,掏出了一个怪东西——像是个粗制滥造的烟杆子,开始吸烟。
“国君很多地方变了,”他苦笑:“眼睛和心没变。”
“可是,他那么大本事,”哑巴兰还是没明白:“为什么一开始不强行用武力把咱们撵出去?”
“你没看出来?”我答道:“真龙穴一直这么坚固,就是因为他汇聚了四相局的力量坚守着,可他现在,元气大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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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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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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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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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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