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就研究了起来。
女强人都是这样,专业领域的难题,比什么都能吸引她注意力。
我眼角余光看着那个美不胜收的鹊桥花,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就一脚塞到了桌斗里了。wWW.ΧìǔΜЬ.CǒΜ
碍眼。
白藿香瞟了我一眼。
坏了,被发现了。
不过,白藿香很快把眼睛看向了别处,压着嘴角,一副想笑又不愿意笑的样子,脸都不声不响的憋红了。
“这个位置……”杜蘅芷很快抬起了头来:“在小苍山附近。”
我一愣:“小苍山?”
那不是跟金翅连环所在的地方一样吗?
那就太好了,连琼星阁带金翅连环,可以一网打尽了。
还有——那个敕神印。
“小苍山是个圣地,”杜蘅芷说道:“咱们去之前,必须沐浴焚香。”
“那好说啊。”程星河拍了拍刚才赢来的那两张红票,得意一笑:“咱们搓澡去,我请。”
我们县城倒是有不少澡堂子,24小时营业。
杜蘅芷却面露难色:“澡堂子?”
杜蘅芷是千金小姐,上这种地方肯定是不太习惯。
“行了,我出钱,”我答道:“福寿河那边有温泉,咱们包个私人池子。”
那地方叫“天子行宫”,名字起的还挺大,消费也挺高,我们没去过。
程星河一听,生怕我反悔,一把将鱿鱼丝全咽下去了:“别反悔啊!”
说着就去开车。
你也不怕噎死。
带上了老头和金毛,一门脸的人浩浩荡荡奔着天子行宫去。杜蘅芷坐我旁边微微一笑。
“你也喜欢搓澡?”
程星河插嘴:“你个土鳖,有钱人的搓澡叫搓澡吗?那叫spa。”
杜蘅芷摇摇头:“也不算——不过,第一次跟你一起去,就高兴。”
她回头去看外面的车水马龙,拥塞的车头灯,似乎组成了一马路的石榴籽,接着,她在玻璃上吹起了一层雾,在上面画了个爱心,
爱心里,是一颗星星,一朵小花。
蘅芷这两个字,就是香花香草的意思。
外面的光打在她脸上,她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画,似乎十分满意,没有平时的雷厉风行,竟然有了几分天真和知足。
我心里却难受。
“杜蘅芷,我上次就跟你说过……”
杜蘅芷没回头,却一下捏住了我的嘴:“你可别扫兴——不然,星图看不准。”
我只能把那话咽下去。
你要等我,得等到什么时候?
这是你的自由没错,可我不想浪费你的人生。
白藿香就坐在我们旁边,有些坐立不安——不想冲着这边看,可她忍不住又老想往这里看。
车里有香草和桃花的气息,很好闻,可我说不上为什么,就有些如坐针毡——好像,一个偷盗了不属于自己东西的贼。
老头儿叹了口气,忽然唱戏:“海棠花来海棠花,倒被军爷取笑咱,我这里将花丢地下,从今后不戴这朵海棠花,李凤姐,做事差,不该将花丢在地下……”
大家聚精会神,都听老头儿的戏。
到了地方,眼前一片光明,大厅装饰的高雅奢华,一股子馥郁的暖风迎面就扑过来了。
忽然就体会到,有钱了是好——有钱了,就能让身边的人,过更好的日子了。
到了地方,包了一男一女两个包间,就在对门,一帮人下了水,哑巴兰表示比他们家的差一点,还需要改进。
苏寻也认为,没有山上的泉水那么深,山上的泉水边还有浆果吃。
程星河骂他们不知足,不掏钱的泡澡还逼逼赖赖。
老头儿倒是舒服,靠着大理石的台阶,熟练的打开一包茯苓饼。
金毛把脑袋凑过来,结果一闻茯苓味儿,又把脑袋给掉过去了。
老头儿十分不满:“这金毛随主人,没啥品位。”
我一乐:“我没品位,也是你教出来的。”
老头儿咬茯苓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放屁。”
我仰起头,在热水里放松筋骨——已经很久没这么享受过了。
“逍遥的时候,你就使劲儿逍遥。”老头儿偏偏又来了一句:“这一阵子,你就快吃苦受罪了。”
“我谢你吉言了。”
“yourewelcome。”
好家伙,老头儿听广播听多了,还会洋文了。
泡的红头胀脸,包上浴巾想凉快凉快,程星河立马问道:“七星,你出去干什么?”
“撒尿。”
“你傻啊?尿池子里不得了?”
我尿你头上,什么素质。
“这么多水呢,稀释了,比例为0——不过,你出去也好,给我带两根酸奶冰棍。”
你倒是挺会享受。
包着浴巾出去,就看见走廊里有两排花。
这花叫大花蕙兰,也挺好看的。
不过,一看见花,我就想起来黑色的鹊桥花。
人果然不能见太多好东西,一见到了真正的好东西,其他的都自动成了庸脂俗粉了。
“李北斗。”
我一回头,白藿香。
她似乎也泡热了,头发湿漉漉的,脸上一片桃红。
“嗯?你怎么也出了了?”
“热。”
“那正好,我带着你买冰棍去。”我摆了摆手:“想吃多少吃多少,我很阔气的。”
她一笑,跟我并肩下台阶。
不过拖鞋在台阶上一滑,我一把就接住了她。
湿漉漉,热腾腾的药草香。
我耳朵一热,赶紧把她松开了:“小心点。”
“李北斗。”
“嗯?”我回过头。
又怎么了?
我忽然有一种预感,她的眼神特别认真,像是,要说什么正事儿。
“你觉得何白凤怎么样?”她仰起头看着我,眼神坦荡又澄澈。
“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可算抓住机会了:“就乌鸡那个样儿,你可得当心,他春柳眉春水眼,看谁都含情脉脉的,一辈子,不可能只对一个人好,跟他在一起,早晚得气出病来,根本就配不上你,我跟你说,我们商店街转角有一个老头儿就是这种眼,身边女人就没断过,年轻的时候有小姑娘,老了有老太太,他媳妇气的得了卵巢囊肿,可说不上为什么,就是离不开他……”
“李北斗。”
白藿香忽然打断了我的话。
我停下话头,忽然有点不习惯。
以前,不管我说的话多无聊,讲的笑话多冷,白藿香都静静的听着,专心致志,从来没打断过——好像我讲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似得。
“怎么了?”
她往上一步:“你觉得,何白凤配不上我,谁配得上?”
我心里猛然一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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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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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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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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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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