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当这个诱饵。
也没别的法子了,不光是要找到老天阶,夏卷毛这条命,也不能放着不管。
白藿香学了潜泳,程星河,乌鸡,杜蘅芷,苏寻他们对水下就不太擅长,这一趟,就我跟卷毛一起跑吧。
我站起来,刚想准备着下水,可一下就听到了一阵很沉闷的声音。
是从水下传来的,地震一样的感觉。
浪头瞬间就猛了起来。
“轰……”
程星河也站了起来,把额头上的雨水给撸了下去,喃喃说道:“河神收人……”
河神收人,是说本地要闹水灾,卷走数不清的百姓,古时候传说,这是河神在底下短人手了。
坏了,这个闹腾法,本地人要倒霉!
我立马回头:“先不急着下去——给村民报信儿去!”
大家都转过身要往村子里跑,暴雨下的更大了,简直像是一条一条连接天地的线,砸在了头壳上生疼。
而在这雨幕之中,啪嗒啪嗒,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一个撑着伞的人影,可现在风急雨大,他的伞面直接被掀开,原来是凉粉大伯。
他也顾不上那把倒霉伞了,冲着我们边跑边喊:“快跑快跑!”
他们也知道这地方闹灾了?
我立刻就要过去:“我们正想通知……”
话还没说完,凉粉大伯一个飞扑,就对着我们压过来,把我们拽到了一个灌木丛里。
这是干啥?
这一瞬,一阵脚步声噼里啪啦的就响了起来。
是本地人。
他们一个个带着锄铣和扫帚,气势汹汹。
乌鸡忍不住了:“不是,他们拿着那玩意儿可没法抗洪啊,还得……”
可凉粉大伯一下把乌鸡的脑袋摁下来:“别吭声,他们不是抗洪!”
我和程星河夏明远一对眼,就看出来了,他们确实不是去抗洪的——他们一脚踹开了红顶子建筑物的门,带着家伙,是去找我们的!
风声雨声里,那些人显然是把破庙里的家什都给砸了,依稀还能听到叫骂的声音:“那帮玩意闯完祸就跑了?”
“这不行,非得找到他们算账不可!”
乌鸡把脑袋抬起来,一把抹掉了脸上的雨水:“不是,师父,他们跟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凉粉大伯叹了口气:“也不能说是误会吧——大家都认定,川姑娘是被你们给得罪了!”
原来,这地方有个讲究。
说川姑娘自从上次被道士给打伤了之后,就对吃阴阳饭的有了怨念——一旦吃阴阳饭的进了本地,她就要大发脾气,除非拿吃阴阳饭的祭祀她,否则她就放水淹了本地。
前五十年有过进来的,淹死了三十多个人,现在都没捞到,北岸三十来个空坟,就是他们的衣冠冢,还在那立着呢。后来高低是把那个倒霉先生给祭祀了,这才拉倒。
“祭祀……”乌鸡把进到了嘴里的雨水给吐了出来:“怎么个祭祀法?”
凉粉大爷一咬牙:“把你们的饭碗,投到了河里去……”
我们几个,心里全是一沉。
越来越大的瓢泼大雨下的人睁不开眼睛,凉粉大伯一边抹脸上的雨水一边说:“都是我害了你们,你们赶紧走吧,让他们发现了,他们非得……”
我扣住凉粉大爷的手:“你来帮我们,被他们发现了,不就把你连累了吗?”
“我一条老命,死活也没什么打紧,不过是多卖几年凉粉,少卖几年凉粉罢了,可你们是好人——肯在人贩子手里救孩子的,都是好人!”凉粉大伯说着,他就把我们往道口推:“从这条路上往下走,有个亭子,你们躲躲雨,天亮了就有进城的小巴——可千万别回来了。”
“人上哪儿去了?”
“怎么也得找到!”
这个时候,那帮人已经从建筑物里出来了。
“哎,今天不是有人看见,那几个东西在卖凉粉的刘五香那吃了半天凉粉吗?”wWW.ΧìǔΜЬ.CǒΜ
“对,真没准,是那个老东西把他们给放了!”
“要是这样,拿刘五香家里人填河!”
说着,奔着附近一个房子就窜进去了,里面很快传来了小孩儿哭闹的声音。
那房子门口有个石磨,就是专门磨凉粉的。
我心里火起,妈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凉粉大伯其实是个胆小怕事的长相,听了这些,浑身哆嗦,可他还是一股劲儿的推我们:“我去跟他们说!只要不承认,他们就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们快跑,以后,去救更多小孩儿!”
“好。”我拽下来了凉粉大伯的手:“你们家不就有小孩儿吗?”
今天,就救你们家小孩儿。
我奔着那个房子冲过去,大伯吓的什么似得,还想拉住乌鸡他们,让他们拦着我:“他们人多!”
可乌鸡他们一个迟疑的都没有,跟着我就跑那个房子里去了。
才一到了门口,就看见一个大汉把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举了起来:“你爷爷那个老不死的呢?他要是不出来,我现在就把你们几个小崽子摔死!”
我看向了金毛。
话音未落,金毛跟个小狮子似得冲了过去,一头将那个大汉撞翻,小孩儿脱手凌空飞起,金毛跟醒狮叼绣球一样,一下就稳稳当当接住了孩子,把孩子甩到了自己宽阔的后背上。
孩子还要哭呢,一下破涕为笑,两手抓住了金毛被白藿香别起来了的耳朵上上:“骑狗!骑狗!”
金毛一听自己又被当成狗,十分不开心,不过,它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犼了,没跟小孩儿一般见识。
那些村民一看我们来了,顿时激动了起来:“好哇,瞎鸟撞网子了——咱们把他们给……”
话音未落,凤凰毛燎过去,那几个要抓孩子抓我们的大汉整个身体凌空飞起,重重的撞在了院墙上,哄的就是一声闷响。
剩下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有几个发现白藿香看似弱不禁风,奔着白藿香和杜蘅芷就过来了。
乌鸡哪儿能容,一抬手掀翻两个,剩下的更惨——谁也不知道白藿香什么时候抬的手,那几个忽然躺在地上,又哭又笑起来。
不知道被扎哪个穴道了,效果跟被人挠了脚心一样。
剩下的,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步:“妖法……他们会妖法……”
我盯着他们:“你们当我们会妖法也行——谁敢对刘五香家动手,我就让他尝尝妖法的厉害。”
那几个人一看我像是这其中说了算的,互相看了一眼,刚才的嚣张气焰也没了:“不是,我们,我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我们就想保护家里人被让水灾给卷了,我们有错吗?”
“是啊,我们,就是想活着!”
“想活着好,”我答道:“那你们,就得听我们的。”
村民面面相觑。
“川姑娘看见我们,就要闹腾,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东西怕我们。才千方百计,想利用你们把我们给赶走了。”我接着说道:“川姑娘的事情,我们来平。不过,有些事情,还得你们配合。”
那帮村民面面相觑:“怎么配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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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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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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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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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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