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股子几乎肉眼可见的煞气。
我自然看出来了。
与此同时,那扇门传来了剧烈的撞击声——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在后面求救。
得赶紧把人救出来。
背上的小孩儿,不由自主就哆嗦了一下:“这个人,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是个妖神,妖气不正,神气也不正,”我回头看着小孩儿:“他说他认识你?”
小孩儿点了点头:“他是前一阵子来的,经常跟我玩儿,他还给我叠了很多纸船——可有一天不见了,我以为,他也死了……”
我就知道。
说什么小孩儿请他来的——真要是这样,俩人见面也得打个招呼,可小孩儿一点反应也没有,根本也不像是熟到了托他帮忙的程度。
乱发青年习惯性的又搔了搔自己那一团乱发:“小孩儿,我陪你玩儿了好几天,你是不是挺想我?”
小孩儿哆嗦了一下。
乱发青年的热情倒不像是装出来的,但觉得出来,小孩儿分明是怕他。
乱发青年显然也觉出来了,一歪头,嘴里“嗤”的一声,看着像是不屑,可眼睛被逆光挡住,看不出表情。
似乎,他对别人的恐惧都习惯了。下一秒,他脾气就来了,二话没说,翻过手,好几个灵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对着我就冲过来了。
这个家伙,很擅长使用灵物。
我一扫就看出来了,那四个灵物是一种带着灵气的鼯鼠,擅长攀爬,速度惊人,是偷袭的好手。
我翻转过了七星龙泉扫过,可趁着我分神对付那几个鼯鼠,面前一花——乱发青年已经鬼魅似得出现了,对着我手里的秽气珠就抓了过来,
我头壳不禁一炸,好快!
但我也不慢,手腕子一翻,秽气珠在他那双细长的瞳孔前面闪过,直接落在了小绿的嘴里。
小绿张口吞下,可出乎意料之外,小绿“嗝”了一声,显然这东西给它带来了很大的负担。
我暗暗一惊,小绿在铁蟾仙那吞噬了那么多东西,都面不改色,这一个珠子就能让它消化不良?
乱发青年一愣,伸手就要把秽气珠给抢回来,可斩须刀已经对着他划过去了。
这可是斩须刀,乱发青年一接触到了这个锐气,不由自主就往后折了过去,可没来得及,等他落地,他的额头到鼻子,就是一道笔直的血痕。
他抬起手一摸,左边嘴角斜勾:“斩须刀。”
“你挺见过世面,”我对他一笑:“是谁教给你的?”
这话却像是戳中了他某种不想回忆起来的记忆,脸色一沉,再一次抬起了手。
周围好几个灵物对着我就冲了过来,我也没看它们到底是什么路数,斩须刀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而那一片灵物落下,我注意到,乱发青年不光是眼睛变了,他那一头乱发也变了。
一丝一缕,都染上了浅金色。
看着竟然跟金毛的毛有点相似。
没错,就是龙气。
只是,他身上的龙气也跟金毛的毛一样,并不纯。
我对他一笑:“我也明白,当着矬子,不说矮话,可你一身本领是从哪里来的,心里也该有点数,不能吃完奶就骂娘。”
一听这个“娘”字,乱发青年细长的瞳孔眯起,杀气更盛:“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从小见不得光,长大了还是见不得光,”我往小绿头上拍了拍:“你要这个东西,就是希望自己能见光,是不是?”
这个“是”字还没说完,乱发青年忽然跟疯了一样,对着我就冲了过来。
这是他的逆鳞,提也不能提。
跟我猜的一样——这个家伙虽然很强大,可并没有什么为人处世的经验。
也许,他以为强到了一定程度,就不用去学着为人处世了。
我辨别出来,这下,他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
这就对了。
他浑身,都炸起了那种不纯的浅金色。
这一下,空气似乎都被他直接劈裂。
而我抓住了这个机会,翻身躲开,“咣”的一声巨响,那个紧闭着的门,直接被他自己的力量,一手打开。
“咣”的一声炸响,里面跌出来了几个人。
我却一愣,那是几个普普通通的先生,显然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根本不是白藿香。
白藿香呢?
那几个先生跌跌撞撞出来,目睹一切,一下就愣住了:“这是……”
我的心顿时宽了一半。
白藿香他们不在,说明这货根本就没抓到白藿香,为了从我手里抢回那个秽气珠,这才拿了假货来骗我的。
既然没被抓住,那她们现如今也许还是安全的。
而下一秒,乱发青年见到自己的人质曝光,更是恼羞成怒,抬起手,一股子浅金色龙气乍现,对着我就砸了过来。
斩须刀迎着他劈了过去,可打刚才有了经验,乱发青年似乎就知道怎么抵抗斩须刀了,身体飞快的折过去,一只手对着我就抓了过来,我迅速歪头,可脸上一辣。
龙鳞没滋生出来,被他给抓破了。
算是报了一抓之仇,打个平手,他歪着嘴就是一个狞笑。
可就在这一瞬间,我们同时听到了“轰”的一声响。
像是什么地方的门忽然开了。
紧接着,“沙”的一声响。
听到了这个声音,他的手僵在了原地。
我们同时听出来,那个声音,应该是个极其庞大的东西发出来的。
那个巨龙?Χiυmъ.cοΜ
这地方,唯一称得上庞大的东西——只有那个巨大的龙。
不过,那东西不是被钉住了吗?
“咯吱……”
那是骨头被压碎的巨大声响,因为这地方万籁俱寂,所以听得特别清楚。
紧接着,“嗤”的一声,整个地方都开始出现地动山摇一样的响声,乱发青年一皱眉头,我们就听见那个巨大的声音,飞快的对着我们冲了过来。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了门口。
看清楚了,我就愣住了。
那个东西极其壮大,身上是黑色的,可那种黑色,是流动的,像是汹涌的乌云。
我立马就明白了——这不是一个巨物,是数不清的小东西聚集成了一个巨物!
就好像——食人鱼,行军蚁,以成群结队的形式出行一样。
而一个刚从门后出来的先生盯着这个东西,脸色一变:“这是——蟠龙虱?”
龙虱子如果数目众多汇聚在一起觅食,会跟一股黑烟一样堆叠在一起集体行动,形状很像蟠龙,这个群体活动,就叫蟠龙虱。
我知道了——这是这地方的机关。
不光是要把那个黑龙以钉头切尾的形式镇在这里——一旦那个黑龙一动,立刻就会引出蟠龙虱来咬它,让它永远出不去。
这是龙族的天敌,这玩意儿吃龙,跟蝗虫群过农田一样,所到之处,尸骨无存,寸草不生。
而刚才,因为龙珠,那个黑龙动了一下,就把这玩意儿给引出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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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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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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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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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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