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巴公子奔着里面东张西望,我们也开始寻找江老爷子的踪迹。
这地方有不少的多宝阁,瓶瓶罐罐,满是摆设,结巴公子如获至宝:“哎呀我的天,这不是西江露水石吗?这玩意儿值钱啊!那是泰山留仙松!好东西,都是好东西!”
露水石是西江特产,专门招桃花的,能让人促成露水姻缘,留仙松带着泰山顶上日经月华的仙气,能增强家神的能力,自己家的运势,也能跟着增强。
一样样看过去,结巴公子可以说爱不释手,赞不绝口。
对了,他们家是专门研究这一项的,见到了这些东西,口齿都伶俐了许多。
接着东摆弄西摆弄,好似一只大耗子。
程星河有点疑心他是个贼,不过结巴公子虽然爱不释手,却什么都没动,看来除了那个什么秘宝,别的东西入不了他的法眼。
程星河也挨个看:“你说江家几百年的基业,还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光靠着变卖这些秘宝,都够养活几代人了,难怪这几个分支个个混的如鱼得水的。”
“哎,看事不能看表面,”没成想,结巴公子听见了这几句话,来了精神,说道:“你,你们听说过没,没有,江家的预言?”
“江家的预言?”我来了兴趣:“什么预言?”
结巴公子说道:“据说,当年江仲离给他们江家后代留下了这个大宅,可风水也是有年寿的,什么时候,气数尽了,要子嗣后代各寻出路,千万不要贪恋祖宗荫蔽,不然适得其反,反而会家破人亡。”Χiυmъ.cοΜ
我一皱眉头,就想问他,从哪儿听来的,可没等我开口,他就又补上了一句:“小,小道消息,你,你们别问我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一下把我的问题给堵回去了。
程星河倒是来了兴趣:“这么说,江家弄秘宝,开人脉,都是居安思危了?”
“那,那是当然,我还听说,那个预兆,已经展现了。”结巴公子有几分得意:“他,他们风光不了多久了。”
“什么预兆?”
“江家的风水树,有一年,一阴一阳,就说明气数将尽……”结巴公子声音压的更低了:“而且,手足相残。”
风水上说树一阴一阳,其实就是半枯半荣的意思。
我心里一震,本来我对他这个“小道消息”是不置可否的,可手足相残,不正跟江藏土和江藏水的关系一样吗?
“所,所以我就来了。”结巴公子有些得意的说道:“大厦将倾,有,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江家自己心里有底,所以更想把邸老头子的力量拉过来,收为己用。
这些年过去,跟四相局沾边的,果然一个一个,都要开始倒霉了。
说起了邸老爷子——当年,他好像也参加了那个最初始的四相会。
我就问道:“说起来,我对邸老爷子并不是太熟悉,他们邸家,擅长哪一项目?”
风水术的法门卷帙浩繁,分类也特别细。
“邸老爷子,会的可太多了,博闻强识,触类旁通,各种法门无一不精,最出,出名的是修局,”结巴公子说道:“不管是什么局被破了,只要找他修补,就没出过岔子!好比西,西王母地……”
西王母地?那可是个大贵之地——专利女性,比齐家的大小凤地还要厉害,但也极其稀少,据说某一位权倾朝野的太后,阴宅就是西王母地。
但是珍贵的东西,都是易碎的——西王母地虽然难找,但是很容易破,我也会。
那块地风水眼往西,必定有小山丘,那是冠子。
把小山丘的位置推平,这叫王母脱冠,地就完了。
冠一丢,人就倒了霉,风水气散尽,就是脱毛凤凰不如鸡,家中女儿尽娼妓。
“那个太后,就是因为王母脱冠,死于非命,后代流散,贫困潦倒,可也不知道哪个贵人指点,他们这才知道,是祖坟出了问题,央求到了邸老头子门下,邸老头子也不知道怎么地,竟然被说通,把地给修了,你们知道谁谁谁吧?”
他说了一个几乎家喻户晓的名字。
“她,她风光不风光?她就是那个太后的后人,邸老爷子硬是把西王母地给补上了,她,她也成了事儿。”
好家伙,邸老头子这么厉害?
这就跟做瓷器的工匠一样——一些能补瓷器的,比做瓷器的费的功夫都大。
这么说,江家是想着拉拢了邸老头子,来给自己家修补风水局?难怪江景江辰一个个猴急猴急,要找四相局呢,八成,也有自救的意思。
只是,他们家运势确实不行,碰上了我,节节败退,江瘸子重出江湖,他们更是如临大敌,难怪费这么大功夫设陷阱。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因为之前碰上了江年的十步迷魂阵,所以我们行走的时候,格外小心,但是把这地方转了一个遍,一个人影都没发现,更别说找江老爷子了。不行啊,这时间经不起浪费,老找不到,谁不焦躁?
程星河和结巴公子也有点着急了,我们几个东张西望的时候,就到了一个长厅。
这种长厅在旧时代是见密友的,隐私性好,两头是门,冬天关了门,烧上炭火很暖和,程星河走累了,直接坐在了一个长榻上,锤了捶腿:“不行啊,这地方太大了,咱们也不能总当没爪苍蝇,七星你赶紧望一望,找到了老江,我急着回去看直播——还得抢特价商品呢。”
谁不着急,再耗下去天亮了。
按理说大方向没错啊!
我就四处里看了看——这个长厅墙上挂着很风雅的四君子,头门关着,我过去开了开,是锁着的。
一听见这个动静,结巴公子也来了精神——锁着的,自然是要紧的东西,秘宝?
我对锁还算是有点研究,捅了起来,结巴公子就在一边添乱:“我,我认识这种锁,这是青州徐记出的,内里九转莲花,不,不好开,哎,你试试,往艮位捅!不对不对,你力气小了!”
这就跟开车的时候身边老有人叽叽歪歪让你超车减速一样,叫谁心里不烦,我说要不你上。
叫唤雀儿没肉,结巴公子自然没有这个本事,讪讪的就缩到了后头:“我,我不也是想,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嘛……”
你不吭声就是尽了最大努力了。
我继续往里捅,程星河知道我开锁的技术,倒是放心,可他刚想翻个身,忽然就站起来了:“你们俩,谁把尾门给带上了?”
尾门就是我们来的时候那个门。
我和哑巴公子同时一愣:“没有啊!”
关门干什么?
回头一看,我们俩同时皱起了眉头。
来的时候过的小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严丝合缝的关上了。
程星河立马过去想把尾门给打开,但是一听动静,我和结巴公子都皱起了眉头。
尾门,也给锁上了!
这就怪了,我立马过去了——得了,也是九转莲花锁,我们三个,被锁在长厅里面了!
这个时候,我们同时就看到,铺着毛玻璃的花窗外面,晃过了一个人影。
妈的,这地方,看来不光我们三个。
“一,一点动静也,也没有……”结巴公子结巴的更厉害了:“那,那是人吗?”
不管是不是人,我们都得赶紧想法子出去——困在这里,谁都得觉得糟糕。
可要是用七星龙泉砍,惊动了江老爷子,那我们这一趟,就白来了。
“不管什么法子,你可得快点想,”程星河已经把凤凰毛给抽出来了:“你看门缝底下。”
很多液体似得东西,从门缝流进来了。
我看清楚了,头壳就炸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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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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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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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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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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