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了,我心就提了一下——她们俩,浑身都是血。
而且,沾满了一身青气!
难怪刚才她们俩不见了,难不成,也被当成人质抓起来了?
七星龙泉猛地一沉,锋芒要陷入到了那个男人的脖颈上,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从没这么凛冽过:“是你把他们弄成这样的?”
“唰”的一声,程星河云锦似得绳子也出了手:“连咱们的人也敢动,活腻歪了……”
那男人却根本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只死死的盯着白藿香。
“不是!”白藿香立刻说道:“这些,不是我们的血。”
嗯?
我这才看到,白藿香身后,也有很多带着青气的东西。
而且——看上去很亲近的样子?
我有点猜出来了:“你们——是去救受伤的灵物了?”
白藿香立刻点了点头。
果然,我们睡着的时候,白藿香百无聊赖在打游戏机,可一抬头,她就发现墙外的山坡上,有受伤的动物。
她们家素来长毛的不长毛的都是一视同仁,就放下游戏机去救那个动物了。
当然——那个动物跟其他抓人质的一样,是学了人的方法,装可怜引人过去,再把人给抓住。
可对手是白藿香就不一样了——两针下在大穴上,那动物就动弹不得了,眼瞅等死,可白藿香非但没跟其他人一样,把它拖下去煎炒烹炸,而是真的给它治了伤。
其他动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想一拥而上把白藿香给制服,结果刚靠近就让闻风而至的哑巴兰用金丝玉尾给卷了。
那些动物为什么相应九丹灵物的号召来攻击人呢?
就是因为它们都吃过人的苦头。
有的是大兽出洞之后,回来小兽被连锅端,有的是被人活生生的割肉取胆,饱受折磨,确实都伤痕累累。
白藿香一个也没漏下,挨个治疗,也就耽误了时间,才刚从山上下来,身上粘的,都是治伤时候碰到的血。
剩下那些灵物也都一拥而上,青气四面汇聚,蔚然壮观,好似流星汇聚出一道青气的银河。
他们嘈杂的说着什么,估摸着是在说白藿香如何妙手回春,我手底下那个九丹灵物显然也听明白了,挣扎起来:“你真的能救她?”
白藿香一路可能是跑着来的,脸是红的,呼吸也起伏着:“现在可以,再拖拖就够呛了。”
“那……”那个男人立刻说道:“我求你,不管浮出水面代价……”
“诊金一会儿再说。”白藿香看向了程星河。
程星河见白藿香来了,有了主心骨,就把那个铁笼子给推出来了。
一见那个铁笼子,我心里倏然一紧——那个美丽的下山灵鹿已经伏下,身下绵绵淌血,没什么活气了。
我手底下那个男人盯着它,忽然就是一声哀嚎——那个哀嚎,凄凉清越,听着让人心里发酸,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
白藿香赶过去,想打开铁笼子,哑巴兰着急,上去一手就把盖子给掀了,接着,跟拔草似得,就把四道铁链子给扯碎了。
下山灵鹿滚落出来,白藿香顺着几个位置一摸,瞬间就皱起了眉头:“大的小的,只能留一个。”
她看向了那个男人:“你选。”
那男人眼里刚燃起的一星光,瞬间就灭了,但他声嘶力竭:“我都要留!”
程星河立刻说道:“哎,长毛的,你是不是有点傻,大的留下,以后不是还能再生嘛?”
那男人咬了咬牙:“生不了了,她拼尽全力才……这是——这是最后的一胎了……”
对了,下山灵鹿十年一胎,难不成,这个怀孕的下山灵鹿,再没有十年可活了?
“我求你,救救她们母子!”那男人厉声说道:“这是族群里最后一个希望了,我愿意拿我的命换!”
我好程星河一对眼,都愣了一下——难不成,下山灵鹿,要灭绝了?
可这又不是当铺,也不能以物易物。
白藿香沉吟了一下,却说道:“是有一个法子,不过……”
她看向了我:“那东西来的不易。”
那男人立刻看向了我。
我也有点纳闷:“什么?”
“聚魂草。”
啊,我想起来了——是潇湘跟我说过的,说那个东西有用。
难不成,就是有用在这里?
白藿香抿了抿嘴:“这东西能把涣散的魂魄重新聚回来,可是,这东西太难得了,我也不知道,咱们以后还能不能找到第二棵……”
那个男人顿时紧张了起来,显然,他也知道聚魂草有多珍贵。
程星河跑了过来,低声说道:“我跟你说,这东西值钱——你想,要是能拿来给哪个富豪吊命,怎么不得值锦江府几个别野……”
“行!”我立刻说道:“给它用。”
程星河气的直“啧”,差点没把牙龈血给嘬出来。
那个男人却愣住了——似乎没想到,那么珍稀的东西,我能这么慷慨:“你为什么……”
为什么跟初次见面的它们,这么舍得?
我答道:“本来就是拿来救命的,只要能救了命,那就是物尽其用,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白藿香一点没意外,就把聚魂草从药箱里拿出来了。
在月光下,那三片红色的叶子,微微一动,像是在翩翩起舞。
白藿香纤细的指头,以极为美妙的姿势,就把聚魂草插到了下山灵鹿的体内。
那一瞬间,三片草叶子跟活了一样,瞬间没入其中。
紧接着,下山灵鹿雪白的皮毛,就泛起了一阵红光——红光留下,仿佛快熄灭的炭火被重新引燃一样,命气猛然的就旺盛了起来!
我手下那个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下山灵鹿——连自己的皮肉撞在了七星龙泉上都没觉出来。
我把七星龙泉归鞘,说:“你去吧。”
那男人这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我——那个眼神,震惊,钦佩,敬仰,像是在看一个天神。
下一秒,他从地上挣扎起来,就抱住了那个下山灵鹿,下巴摩挲在了它的额头上,喃喃的说了什么——我听不懂,但是极尽温柔。
鹣鲽情深。
程星河抱着胳膊:“下山灵鹿从不伤人——这个公的,算是破了个先例,就好比,鱼上了岸一样,疯狂。”
我却完全能理解——为了自己爱的人,做什么,都值得。
真好。
白藿香站起来,也缓缓喘了口气,但马上,就是一个喷嚏。
对了,现在夜里已经凉了,她又粘了一身湿漉漉的血,我就把衣服脱下来盖她身上了。
她身子一颤,没回头,但是两手,不由自主就把衣服抓的紧了一些。
“你也累了,去里面休息休息。”我说道:“休息好了,咱们就回家。”
白藿香立马说道:“我不累……阿嚏……”
我就把她往里推,可下一瞬,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你们要什么?”
是那个男人。
他已经缓缓的站了起来。
在月光下,他那个丰神俊逸的模样,简直能当壁画里的山神。
我摆了摆手:“不要什么其他的——咱们说好了,你跟老太太有仇报仇我不反对,请你放儿媳妇一条命。”
可他还是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你……你不给自己要什么?”
我一愣:“我要什么?”
“比如……”他咬了咬牙:“我说过,我的命……”
“害。”我答道:“好端端我要你的命干什么——你的命自己留着,照顾妻儿,还有你那些手下吧!”wWW.ΧìǔΜЬ.CǒΜ
我知道,好些灵物,是靠着下山灵鹿来庇佑的,所以,一出什么事儿,那些灵物对他一呼百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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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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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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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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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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