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是越来越担心了,请了人来看,都也不管用。
有天晚上,他妈看着孙大齐实在太累,就趴在床头打了个瞌睡,半梦半醒,就听见屋里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好像是几个洗完澡没穿拖鞋的人,正湿淋淋的在屋里走。
隐隐约约,还听见有人在喊孙大齐:“走啊,大齐!”
这个声音,他妈是再熟悉不过了这几个孩子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一起抓知了,一起打篮球,都是这个口气:“走啊。大齐!”
他妈想站起来,想把那帮发小给赶走了,可这一下,跟鬼压床似得,根本也动弹不了。
孙大齐一开始像是不愿意走,但是马六他们的声音瞬间就狠厉了起来:“我们都来了,你凭什么不来,他叫你呢!”
他?
他妈不知道,这个“他”说的是谁。
朦朦胧胧,她就真的觉得,孙大齐耐不住,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走,跟那几个死鬼发小勾肩搭背的出去了。
他妈这个着急啊,忽然这个时候屋里的闹钟给响了起来,他妈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睛,这么一睁开,她心里就沉了只见床上空荡荡的,孙大齐真的不见了,被窝里还是暖和的呢!
他妈着急忙慌的站起来就要找孙大齐,这么一站起来,她就看见,木地板上全是湿淋淋的脚印子像是一大帮人,围着床边走了一圈又一圈。
她当时就坐在了地板上,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怕是儿子这次,真的要出事儿了。
于是她赶紧就喊了人,一路奔着外面找果然不出所料,只见孙大齐正在那几个发小淹死的地方扑腾呢。
他妈赶紧找了人去捞人,谁知道,几个水性好的下去,也跟变成了旱鸭子一样,跟着一起扑腾了起来。
这把他妈给急的啊,后来还是一个常在水边卖鱼的老头儿说,怕是水里有东西抓他们的脚呢,把柳树枝子伸下去,才把一行人给救上来。
那几个救人的,平时都是四处找地方游野泳的,哪儿经过这个阵仗,一上来脸都白了,说地下真不对,抬起脚来一瞅,他们的脚腕子上,都是手指头攥过的痕迹。
而孙大齐救上来之后,鼻子,嘴里都塞满了青泥,好不容易才救回口气来,他妈就发现,孙大齐的手上有不少被人抠过的伤痕,像是有人强行把他的拳头给掰开,往里面塞什么东西一样。
这把他妈给吓坏了,对着那片水就大骂了起来,说那些死鬼发小丧了良心,自己死了不说,还要把自己的孩子给拉下去。
可哭也哭完了,骂也骂完了,孙大齐回去了没多长时间,还是断气了。
今儿就是孙大齐的葬礼。
说也巧,孙大齐的祖坟就在那片出事儿的水附近,你往别处绕,也绕不开。
按理说,孙大齐没结婚,算是早夭的讨债鬼,没资格入祖坟,但是孙大齐他妈有钱,这不是立马就在医院里面找了个新死的女尸帮着配了冥婚这样算得上是成家立业,才有了进祖坟的资格。
总不能为了那片水,祖坟都不敢进吧?
于是一帮送葬的队伍,奔着这边就过来了。
从这过的时候,他妈一路伤心,一路又防备,没成想到了这里,还是出事儿了。
先是拉棺材的车出了问题,怎么也走不动了,正拾掇着呢,大家就听见,灵车里面的棺材响动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孙大齐不是好死,正害怕着呢,就看见棺材一阵响动从里面响的。
大家“嗷”一嗓子就吓了个好歹,而孙大齐他妈就冲去了她认定了孩子没死,之前只不过是憋了口气,现在缓过来了。
棺材上可是楔着三长两短的镇魂钉,他妈生怕孩子憋坏了,把手都抠流血了,其他人也没敢上来帮忙,他妈一瞅车上有个斧子,抄起来就把棺材给砍破了。
果然棺材一开,孙大齐缓缓就坐起来了。
他妈正开心呢,要上去抱他,说儿子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谁知道孙大齐一把推开她,奔着那片水就跳下去了。
那一瞬间实在太快了,好多人都没反应过来了,就一个胆子大的来了一声:“死人跳河啦!”
他妈着急啊,想下去把孩子捞上来,可他妈根本就不会水,下去就是个死,会水的也不敢下去上次那几个救人的,不就差点被拉下去陪葬吗?
他们都觉得,孙大齐是被不是人的东西给盯上了,谁粘谁倒霉。
这就被我们给听见了。
孙大齐他妈说到了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一把拉住了我,抽抽噎噎的说道:“大师,算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把我们大齐给救回来还有,把害了大齐的那几个小子,都给我灭了,我非给大齐报仇不可!”
祝秃子听明白了,抬屁股就奔着那片水跑了过去,想找找看,是不是有白虎局的线索。
我也紧随其后,一看附近的势头,顿时咽了一下口水。
张桂芳没骗我这附近,正是虎口峡。
祝秃子别提多高兴了兴隆宫既有虎剪尾,又有虎跳峡,那白虎局八成就在这个地方。
他立马站在了高处,看这里的风水。
可这么一看,他眉头就皱起来了找不到。
他是找不到,我心里却跟明镜儿似得,四相局哪儿有那么好找,哪怕是有大致的位置,甚至就在你眼前,可正地方都有死妈脸苏家的“藏”,那东西跟障眼法一样,你就是看不见。
祝秃子瞅着我,一脸疑惑,想问我,又觉得掉价,犹豫了半天,才凶巴巴的问道:“你不是会望气吗?白虎局呢?”
我装成很憨的样子:“前辈都找不到,更别说我了。”
祝秃子一咬牙,转身就走了,嘀咕着:“下一步,把四相会的人全体叫来,一寸一寸的摸,也要把白虎局给摸出来!”
没有死妈脸,摸也不管用。
真要是确定了地方,那就可以死妈脸喊来了。
这会儿孙大齐他妈已经拉住了我的胳膊:“仙师啊,你看现在……他们都不敢下水,我儿子……”
对了。孙大齐刚才诈尸跳水,现在尸体还在里面沉着呢,来也来了,横不能袖手旁观,那就帮着捞上来,我倒是也想看看,什么邪祟会往人手里塞面人。
但是这么一低头,看向了那一片水,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有了一种寒毛直竖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又很强烈的第六感好像水底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我。
程星河在一边已经商量起价格来了:“捞尸可以,咱们这个价格先谈妥了……”
白藿香倒是看出来了,皱起眉头:“怎么了?”
我说不上来。
而且,这里的水很深,不好望气。
哑巴兰一看我这个样子,以为我累了,让我在一边休息,自己撸袖子就要下去。
我拦住了他,这货没什么水性,下去也是个秤砣。
而我对这片水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抗拒,这下倒是想起来了之前收到了寄身符里的长鳞东西了。
她是水底下的,倒是可以来帮帮忙,捞尸也算是一个功德,就找了个背人的地方,捏着鳞片,把她喊出来了:“小青不对,安宁!”www.xiumb.com
水面翻动,下面出来了一个黑影子。
她直接进水里了。
我就把事儿说了一遍,她头都没从水里探出来,一猛子扎进了深处不见了。
水里是她的地头,身上又有她爹给她留下的白色衣服,料想不会出什么岔子,我就站起来了。
就在这一瞬间,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李北斗,咱们又见面了。”
这个声音……
我猛的回过头,立马皱起了眉头。
他怎么也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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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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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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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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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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