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腰上挂着个风水铃。
我也是吃了一惊,这不都是白领吗,怎么还有同行?都说今年大形势不好,难不成他做不到买卖跑这上班来了?
能把灰灵鬼压住的同行,怎么也得地阶一品以上!
果然,一看他印堂功德光,确实跟黑白无常一样,是澄澈的碧色。
程星河立马低声说道:“卧槽,邸红眼!”
我连忙就问他,邸红眼是什么人?
邸……跟“地”将近同音,难不成……
果然,程星河告诉我,说他就是十二天阶“天地玄黄”里面的“地”家,邸通天的大儿子,大名邸风筝,外号邸红眼。
邸风筝,一个膏药大师的长相,怎么叫这么个充满小儿女情怀的名儿。
不过想也知道,这些十二天阶家族的人,个个都有来历。
程星河忍不住就念叨了一句:“以前跑买卖,十二天阶都只听过没见过,跟你出来,几个月功夫快认全了,七星你今年命犯大佬吧?”
我还想知道呢!
我们这一行跟很多传统行业一样,是非常注重传承关系的,我一个初入行没多久的晚辈,见了前辈,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不然,传出去会说你的师父养出个不知礼节的玩意儿,给师门丢人。
于是我也就盘手做了个见礼:“前辈好,我带灰灵鬼来,是因为自己的买卖,还请前辈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江总他们觉得我就挺厉害的,见我竟然都对邸红眼这么礼貌,不由也跟着高看了邸红眼一眼。
邸红眼之所以露这一手,也是看出我不过一个玄阶,为了震我一下。
一看我开口这么客气,他还以为我被镇住,不由更加自鸣得意了,冷哼了一声:“小孩子的玩意儿,就别来这种地方丢人了。”
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董红楼一看我被压了一头,别提多高兴了,一把将我推开,对着江总就谄媚的说道:“这俩人我根本不认识,八成是上这里来诈骗的,江总您也别理他们,您看,这邸大师我也请来了,您的烦心事儿,肯定能迎刃而解!”
说着又看向了邸红眼:“大师,这就是我们江总,您看看卧室异响,心神不宁的事儿,您能给看看不?”
邸红眼洋洋自得的点了点头:“好说,我们吃阴阳饭的,本来就是济世为怀,见面即为善缘,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我和程星河一听这个,对看了一眼,不由都明白过来了。
原来江总今天上辰龙大厦,就是为了让邸红眼帮她解决卧室异响的事儿,谁知道人到了楼下,被我给截胡了!
在行当里面,截胡是特别为人不齿的事儿,更别说晚辈给前辈截胡了,这简直是骑在人家脖子上撒尿啊!
而董红楼已经跟江总暗暗做了个“八”和“百万”的手势,意思是价格他谈拢了。
卧槽了,八百万,我也算是开了眼了,他咋不去抢呢?有钱人的钱这么好赚的吗?
不过一想也是这个江总的派头,估计做的都是上亿的买卖,八百万对她来说当然值得!
难怪那些工作人员听说我拒绝江总报酬,一个个那个表情呢!
而现在……邸红眼到嘴的肥肉让我一脚踢飞,他不跟我急眼才怪。
程星河虽然也知道江总这里的钱好赚,眼珠子咕噜了半天,还是肉疼的拽了我一把:“还是先走吧,……要不然,这个邸红眼小肚鸡肠,非他娘把咱们俩当风筝给放了,有命拿钱也得有命花啊。”
这不像程星河平时说的话。
原来邸红眼之所以有这样的外号,完全是因为他嫉妒心特别强。
据说他出道以来,只要是遇上能耐比他大,名头比他强的同辈,肯定要想方设法去插人家的眼。
何为插眼呢?就是故意去坏人家的风水,坏人家名声。
有一次,一个名声鹊起的先生给一户人家看好了牛尾地,断言必定出武官。
可那家人不光没出武官,倒是进号子好几个。
那家人气不过要说法,先生身败名裂,没人敢找他看阴宅,其实是邸红眼偷摸摸去掀开了一块石头,打下了三寸钉钉住了牛尾,还怎么发达?
还有一个跟他同辈的先生给一个贵人看好了金麒麟,说一定子孙兴旺,结果生下的孩子不是残就是傻。
贵人大怒,先生倒霉,知情人透露,别的不知道,邸红眼有天晚上摸进去,砍了两棵树。
他砍的是麒麟角,麒麟角都损了,还怎么送贵子,只能送残次品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邸红眼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行业里的行家里手多的是,这些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起了个外号叫邸红眼他看不得别人好,最爱私下给人使绊子。
难怪呢,瞅着邸红眼这个面相,也是相当刻薄,能跟楼下前台呈现个夫妻相了。
这些十二天阶的名门子弟咋一个比一个坏呢?听上去这个邸红眼比海迎春还在以上啊。
也难怪……十二天阶家里出了天阶,气运倾斜在一个人身上,其他的子孙后代自然也没法雨露均沾,疯的傻的都不少见。
所以海迎春是个花架子,本事不大,而这个邸红眼,实打实是真正的地阶,恐怕还真不好对付。
现在我这个情况,给潇湘攒功德为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没要跟他硬刚,反正这次认识了江总,应该能随时可以进出了,等这个邸红眼走了,再来收拾董红楼不迟。
于是我就跟程星河往后蹩打算蹩出了电梯下楼了事。
可没想到,江总一只戴着江诗丹顿手表的手直接扣在了我的肩膀上,落落大方的说道:“谢谢邸大师特地赶过来,不过我卧室的事儿,已经有高人解决了,抱歉,让邸大师白跑了一趟,”
说着,跟秘书使了个眼色:“给邸大师封辛苦费。”
一听这话,邸红眼和董红楼顿时都给愣了一下。
董红楼连忙说道:“江总,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咱们本地都知道,邸大师一卦千金,想找人家邸大师看事儿的,从楼下排到了双龙河啊!更别说,邸大师为了跟咱们合作,可把好几个大客户都给推了,这是何等的情义,咱们这样……”xǐυmь.℃òm
他不知道是拿了回扣还是怎么着,急头白脸的,但是一接触到了江总雪冷凝霜的表情,顿时不吭声了。
这时秘书已经端过来了一个支票,上面的零也不少,我一眼没数清楚。
这钱也不少了,简直是白拿。
程星河低声说道:“这邸红眼倒是走了财运了。”
不对……我已经从邸红眼的面相上,看到了一股子黑气冉冉而起,落在了印堂上。
这哪儿是财运啊,从现在开始,邸红眼要倒霉还差不多!
而眉心印堂,也能看出一个人的胸怀,这邸红眼要倒霉,也是倒霉在心眼小上。
果然,邸红眼手心一攥,眼里放出来的都是冷光:“在下说了,结缘也都是要结善缘,无功不受禄,这钱在下不能收、”
董红楼一听,露出个心碎的表情他百分之百是收了回扣了:“邸大师,你也别激动,这事儿咱们再商量商量……”
而邸红眼看向了江总,接着就说道:“江总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只要告诉我,给我截胡的那个人是谁就行。”
江总能做到了这个位置,自然是个老狐狸,没有把我说出来,可她手下那些工作人员就不一样了,齐刷刷的就看向了我。
邸红眼的眼睛果然瞬间就红了,一把冲着我拉了过来:“还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小子,咱们来盘盘道……你师父不会教人,我替他教教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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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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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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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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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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