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的江三婶,怕安宁会来蹭吃的,特意只做了平时他们一家子人份量的饭食。
饭一做好,江老太就迫不及待的,将饭菜分了个干净。
众人握着手里的饭碗,才算是松了口气。
“娘,咱们家,往后又多了一个人吃饭了!寒生倒是无所谓,是咱们老江家的人,咱们一人少吃一口,省下来给他,也没人说啥。可那胖丫头,算是咋回事儿?难不成,也要大家从牙缝里省?”江三婶一连抱怨。
江老太冷哼了一声,“哪有那么容易!别以为,办了酒,就是老江家的人了。咱们家,可不养闲人!待会儿,他们来了,得让他们交一个人的饭钱!”
“娘这个办法好!寒生吃多少,咱们都忍,但是那胖丫头,吃一口,都得算钱!”江三婶一脸得意。
其他人,就算不说话,但也绝对是认同这个法子的。
只是,他们左等右等,等到手里一碗饭,吃了个精光。
盘子里的菜,连汤汁儿都没了,也没见到江寒生和安宁的身影。
“咋的?这是中午吃酒席,吃的太饱了,晚上吃不动了,所以都不来了?”江三婶突然说了一句。
结果一屋子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那可是办酒席啊。
万一有肉呢?
打从江开源死了,矿厂没有月月发的肉票了,就是江老太都好久没吃肉了。
一想到,他们白白错过了一顿好宴,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江老太心里愈发的憎恨安宁。
死丫头,既然敢在今天,进这个门,就别怪她不客气。
……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江寒生在屋里,点了煤油灯。
屋子里虽然能够照明了,但是这种昏暗的环境下,反而容易让人想点什么。
安宁开始紧张起来。
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虽说白天想的好好的,什么事儿,都先做了再说。
可临门一脚,发现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
安宁怕给江寒生留下阴影啊。
她这体重,不脱衣服,全是肉肉。
脱了衣服,那叫五花肉裹满全身。
再加上,还要做那档子事儿,万一……她是说万一,把人吓得萎了咋办?
要不,再等等?
等她三个月后,瘦了,再那啥?
可是结婚三个月,不那啥,人会不会跑路了?
安宁都想哭了。
为什么她之前没想到,这么尴尬的问题呢?
早知道,她就三个月后,再嫁给江寒生,至少在形象上,还能挽救一些。
安宁抬头看了一眼江寒生,发现他站在屋里,都好久了。
安宁至少还在床上坐着。
他这是做岗哨,站到天亮?
安宁忍不住了,开口道:“那个……”
“我还没洗澡,我先去村里河边洗个澡。”江寒生说着,走到那口旧箱子旁,从里头,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还有他自己的毛巾。
三步并两步,快速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安宁的错觉,她感觉,这人好像比自己还紧张。
不过这样一来,她是不是能够先睡觉了?
安宁怕江寒生马上就回来,赶紧去厨房。
乡下的灶台,既能够做饭,也能够烧水。
安宁家里就是这样,一顿饭做好,一家子人,用的热水也烧好了。
安宁用水瓢,舀了两瓢热水,抱着搪瓷盆回屋子,简单的擦洗了一下身体。
最后是洗脚。
倒洗脚水的时候,她突然听见,厨房那边,传来江老太的咆哮声。
“是谁?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的热水给舀了?”
安宁撇了撇嘴,这话,也不知道是骂给谁听的。
家里统共就这么些人。
而且她也没舀多少热水。
剩下的,别说擦洗了,就是毛一头猪,都是够的。
算了,爱怎么骂,就怎么骂吧!
反正她不管!
安宁回屋,躺在床上,睡起了大觉。
江老太那边,更是如同一场腥风血雨一样,将还没睡觉的江家人,挨个叫起来。
挨个的查,挨个的问。
不知道的,还以为丢了什么财宝。
这事儿,自然谁都说自己没做。
江三婶更是直接将责任推到了安宁身上。
“这丫头没来之前,一切正常,一来就出事儿,一准是她!”
“不是她,还有谁?”江老太道。
几个人一起骂了安宁一通。
等到江寒生在河里洗了澡回来,江老太立刻拉着他告状。
“寒生,你这娶了个什么媳妇?懒不说,还是个贼!将我这老太婆洗澡的热水,全倒走了,你这要是不教训她,这要是翻天了!”
江寒生看了老太太一眼,“奶,不是你说的,一家人不分彼此,你用了,就等于我用了!”
“啥?”
“上回你们拿走我水壶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江寒生道。
“你……你这是护着那婆娘,你这是要扎我的心窝子啊!”江老太就差跳脚了。
江寒生没听她说话。
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江老太要寻死觅活的声音。
江寒生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伤感,他爸那些年,在家的日子,是不是也是这样?
总是这样吵吵闹闹。
总是这样,没完没了。
甚至于他妈当年自杀也……
江寒生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回到屋子,煤油灯还亮着,但安宁已经睡着了。
江寒生走到床边,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看着床榻上,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位置的人。
不知道怎么的,本来郁闷的心情,竟然奇迹般的,一下子好了。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煤油灯旁,吹灭了灯。xǐυmь.℃òm
然后轻轻爬上了床。
……
翌日,天大亮。
太阳直接照进了屋子。
安宁一个翻身,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这时候,她猛地惊醒。
自己嫁人了,不是在老安家那个被老太太宠成心肝儿的安宁了。
安宁环顾四周,江寒生不在床上,也不在房间。
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还完完整整穿在身上的衣服。
加上她好像没有哪里不适。
昨晚,她和江寒生应该什么也没有做。
他没有趁虚而入。
而自己,也没有借睡行凶。
按理,安宁应该高兴,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失望。
她这睡太早了,连江寒生光膀子的样子,都没有见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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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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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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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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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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