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柳家。
柳宗南和柳天德一前一后的散步在花园中,走着!
他们有很久没有这样走着了。
依稀记得,这样走还是在二十多年前,也就是柳天德大学刚刚毕业而已。现在回想,时间当真是弹指一挥间。
此时,两人心中感触良多!
“天德,你怪不怪我?”突然,柳宗南开口问道。
柳天德笑了笑,回应道,“怪过...但是现在不怪了,因为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唉......”柳宗南低头,摘下一顿开的正艳的红花,说道,“其实你应该恨我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也不会搞到今天这种局面,看来是我自己做错了!”
“错不在您,一切都是因为我!”柳天德应声道。
柳宗南苦笑道,“圣贤都有错的时候,何况是我?我算得了什么呢?”
“这......”
“天德,是我对不起你!”柳宗南又深深的感叹。
“……”
柳天德没有答话,只是走着。
就像柳宗南说的,谁会没错?只要是人,就不会有十全十美!
“你说,在对柳如烟这件事情上,做的大错特错?”提到柳如烟,他的老脸上就已生出一抹疲惫之色。
“或许是错了吧!”柳天德也不知自己说什么,索性这样回答。
“不是或许,是一定!”
当年,柳如烟备受屈辱,而今荣耀归来,他们依旧没有给好脸色,一错再错,如果换一种对待方式,那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境地?
或许,局境和现在是天壤之别!
“错了就是错了......”柳宗南转着手中鲜艳的红花,又道,“我现在相信一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柳天德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柳家真是不幸,之前推走姜家,现在又和汪家刀兵相向,唉......”柳宗南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低,在他眼中,柳家好像已是走上穷途末路了。
“也许我们还有解决的办法!”柳天德双拳紧握,不想放弃。
“恐怕很难...”柳宗南毕竟是老人,有些事情看的很清楚。
“无论如何柳如烟都是我们柳家的人...”柳天德不想放弃。
“一直都是我们在强调她是我们柳家人,而她呢?”柳宗南轻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就这样吧,静观其变,如果真有破产的那一天,那也是我们柳家人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一分一毫,一句话说的好,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父亲...”柳天德声颤。
“谢谢你没有怪父亲,今天先就这样吧!”柳宗南说完,便只身向内院走去,一路上穿过板石小路,背影越来越佝偻。
柳天德看到这一幕后,心间有些酸楚。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如烟...你难道真的要对柳家赶尽杀绝?你可否知道,我们对你也有恩情?
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难道这就是你的涌泉?
想到这些,柳天德痛心疾首。
究竟谁对谁错?
常言,一个巴掌拍不响,必然是两者间都有原因。
如果双方都能承认错误呢?
柳天德想着,他不会就这样放弃,更不会看着柳家就此没落,他要争取,一定要争取。
无论如何,柳如烟体内都流着他们柳家的血......
随后,离开别苑,连夜订了前往宁海的飞机票。
现在,柳家的局境已是刻不容缓,倘若再耽搁下去,一切都会完,他不想看着柳家多年来的心血,付之一炬!
柳宗南回到自己的卧室。
呆着!
坐在那里,就像是朽木似的,好像所有生机都被剥夺似的。
第一次,他感觉到身心疲惫。
纵使在外人面前如何强硬,都掩盖不了他变老的事实。
在对柳如烟这件事情,到现在才认识到了其中的错误,其实他有一千次一万次接纳柳如烟的机会,可惜让他一次又一次的错过,才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出现。
怪谁?
恐怕能怪的只有自己,聪明反倍聪明误,实在可笑的厉害。
柳宗南,可是叱咤商界的老人,怎能看不出今天柳家遭遇的原委?他只是不敢直面而已,心重有千钧似的,很累!
一杯茶,不过百克,但现在柳宗南拿起,却是颤颤巍巍,时不时的有茶汤洒出...
可见他现在的心境如何?
恐惧!
没错,一定是恐惧。
试问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被人一巴掌打入凡尘,不害怕吗?答案是肯定的,一定非常害怕,因为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他,可是北河赫赫有名的一方大佬,更是北河人心中的标杆,怎么可以就这样倒下?怎么可以啊!
我...
我可是他们的前辈,怎么可以就此倒下。
老天,你难道在和我开玩笑不成?
此刻,柳宗南心中在狠啐,他在倾诉所谓的不公。
现实社会,最难言的就是公平!
换句话而言,他们对柳如烟何曾有过公平?m.χIùmЬ.CǒM
没有...
一个弱女子,能走到今天,全靠的是自己,可想而知,她这些年来经历了什么?她的心酸与苦又有几人知道?
恐怕,没人知道!
我们在求得所谓的公平,殊不知我们对待旁人也是不公平,世间有因果循环,从我们身上出去的,自然还会回来。
可悲还是可叹。
柳宗南喝了一口茶水,今天入口的滋味不是甘甜,而是苦涩,如良药一般。
可见,品茶如品人生!
百味尽在其中。
说一千道一万,他还是不愿意正视自己的失败。
绝不放弃!
绝不!
咔嚓...
手中的茶杯,被柳宗南生硬的捏碎,陶瓷碎片和茶水飞溅了一地,撒的到处都是。
掌心间,出现一道不算醒目的血痕。
呆坐着,带有几分蜷缩。
抛开商人的身份不说,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那就是练武高手,多年来已将杨家拳的精髓领悟到,拥有内劲小成之威,在武术界也能独占鳌头......
岂能就这样放弃?
放弃,不是柳宗南的作风!
一怒之下,跃身而起,陡然间身上散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气场,当然这股气息,也只有练武的人会有。
杨家拳,赫然出现。
六字诀,一招一式,递进而出。
震、钩、挑、拖、甩、进...一并爆发而出,拳风呼啸,迎面携出一股凉意。
相比之下,杨智只学到了杨家拳的形,并没有学到其中的神,不像柳宗南,神形皆备,出手犹如宗师一般。
当初,他和一位练武界的老人比试,就是靠杨家拳赢下一场生意合作,定格柳家在北河的地位,当然这也只是曾经。
如果是普通人,面对莎黎时尚集团这种泰山,恐怕只会低头,但是柳宗南可不是普通人,有两层身份,怎么可能会轻易认输?凡是练武的人,心性都无比坚定!
必要的时候,出手。
靠武力夺回一切。
对于商界有些商人而言,手段是层次不穷的,有明有暗,当然也有不耻的手段。
因为正义和邪恶,相辅相成。
就像黑与白,永远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黑,也没有绝对的白。
现在的柳家,已被汪家逼到了火线上,能不能扛过去,已是一个迷,存在不确定性。
但是,柳宗南心中已下定决心,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也会不留余地的出手,动用一切能动用的手段。
北河柳家的威风,岂能泯灭?
与此同时,柳天德已坐上飞往宁海的飞机,连夜离开北河,为柳家争分夺秒。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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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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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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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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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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