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起下巴，越过面前人群，看向自己那个室内灯火黯淡的屋子。
秦淮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露出温和笑容说：“屋子大家都帮你收拾得差不多了。傻柱……”
“雨水也早放学回来，这会儿正在老太太那屋。只是，她已经哭过好几阵，还有些情绪不稳定！”
一大妈也附和声，颇有些怜惜的说：“是啊！这个可怜的丫头。柱子！你还是先过去看看雨水吧？”
“嗯！谢谢。谢谢一大妈、谢谢秦姐！”傻柱连声道谢，更感激的看着秦淮茹，就势分开人群，埋头朝后院跑去。
一大爷也边揉揉鼻头，舒缓紧绷的神经，边摆摆手，打算让众人各回各家。
可他没想到，刘海中竟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急忙道：“老易啊！我有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看？你忙乎这么大半天，又是工作、又是找人的。肯定是没顾得上吃饭，我正好准备了些菜？”
“什么事儿啊？”易中海声音透着些许厌倦。“不能等老何这个……”
然而，刘海中却没等他再提出异议，就对阎埠贵招呼道：“三大爷也一起来吧？”
“老刘。你？”
易中海呼吸为之一窒，这死胖子着急成这德行，是他始料未及的。
就一个管事大爷的位置，你至于嘛？
冯胜利此时可不晓得易中海有什么想法。
如果他知道的话，肯定要表示：“那真‘至于’……”
对一个官迷而言，能管个阿猫阿狗三两只，都足够抖一辈子威风的了。
阎埠贵也是眼一眨，感到非常意外：“这、这这。我也有份儿？”
“瞧你话说的！三大爷。”
“那，我就算沾一大爷的光喽……”
阎埠贵谦逊地说着，已经快要口水直流了。对于吃这一方面，他可是毫无抵抗力的。
刘海中连忙赔上笑脸：“哪里、哪里？我也是有重要的事儿，想求求三大爷！”
他心里则是在骂娘，这臭教书匠，难道非要逼我大庭广众，把事儿说透吗？
“哦！什么事儿啊？要是太大的事儿，我个穷酸先生，可不一定……”
见阎埠贵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易中海立即一瞪眼，制止道：“行了行了。咱们屋里说去！”
四合院未来的三位大爷，就这么在冯家、许家等众多心怀各种猜测的人注视下，很快消失于后院拱门处。
“嘁！别以为有啥了不起的，不过是三条老狗而已。”
听着许大茂低声咒骂，冯和领了妻儿才回到屋里，便又听冯胜利在喃喃道：“要变天喽！”
冯和、沈翠枝相看一眼，都笑了。
“你这人小鬼大的娃儿，又知道啥事啊？就喊‘要变天了’？”
“莫不是你也知道，‘刘大爷’要当上‘二大爷’了么？”
冯胜利小眼睛一闪一闪，却是对爸爸说：“傻大叔要捐款，咱不捐！”
冯和、沈翠枝顿时更加错愕，但立马就释然了。他们知道，院里头开大会，让邻居们接济人，确实有那么几次。
但是呢。
接济对象一直都是贾家。
毕竟这贾富贵还瘫在床上，时不时要咳上一阵、吐几口血……
家里就靠贾东旭这个干啥啥不行的，赚的那点工钱，入不敷出是肯定的。
而如今，傻柱家明显比贾家还惨，接济的对象自然也就变了。
“不应该吧。”妈妈沈翠枝仍旧有些实诚，把别人的随口一说当真了。“一大爷不都说了……”
“有他一口吃的，就饿不着柱子和雨水的嘛！应该不致于，还要我们这些邻居拿钱出来吧？”
冯和笑了笑表示，这可真没法说准，他这次赞同儿子冯胜利的意见，能不出钱尽量不出钱。
之前接济贾家的事儿上，他们冯家也都是出个一块、两块就算完事。
当有人在大会上提出质疑，说冯家的收入是院里头，仅次于一大爷、二大爷的时候……
冯和便会拿出自己的记账本，告诉大家，贾家或者说秦淮茹，到底欠自己家多少钱。
再问，那就是他作为统计数据的助理员的本能。
冯和、沈翠枝两口子是待人以诚，可不是傻。
这年月，都不容易，谁会惯着谁啊！
尤其是贾张氏这种，明明是她欠别人钱，搞得好像别人欠她似的，就更不能放任着……
冯家人并未担心一大爷后续的手段，易中海自己倒是提心吊胆了起来。
刘海中请他和三大爷吃饭喝酒，他是滴酒也不敢沾。
这死胖子说道了半天，唾沫横飞，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易中海没听进去多少。
他还总透过刘家半敞的窗户缝，留意着老太太那屋的动响。
那边传来女娃儿的哽咽，老人家的叹息，似乎还有年轻小伙，在粗重的喘着气。
易中海了解傻柱，知道这娃儿轴得很，而且是有点小心机的，不会那么轻易被人说服。
现在再见到妹妹这可怜样，手里还有保城的地址，他真怕这小子突然背着自己杀上门去。琇書網
他刚才就已经安排了自家媳妇，名义上是给老太太和两个孩子送饭，实际上就是监督傻柱的一言一行。
聋老太太也当心傻柱会做蠢事，一直在进行劝导。
可是……
老太太不是老神仙，没法在这兄妹俩身上安个眼睛。
易中海即便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还有工作要忙。
就在半个月后。
傻柱让人感觉已归于平静，能正常处理食堂的学徒工作。
何雨水也有些许笑容，还总主动陪一大妈、老太太聊天。
院里人认为，这兄妹俩应该是迈过去这个坎的时候，他们却在一个雨夜，打的大家措手不及。
“咕咕呱、咕咕呱！哥、哥。你在哪里？我是雨水，我出来了……”
“在这儿呢！左边转角，你别嚷嚷太大声。吃的、穿的我都准备好了！”
哗啦哗啦～～
大雨倾盆的夜幕下，坐在炕上握笔写字的小小冯胜利，隐约听得胡同口的老梧桐树边，有两个小人儿正在秘密接头。
很快的，这两人就奔跑起来，与穿着雨衣、骑着自行车的人交错而过，渐渐消失在灯火忽明忽暗的朦朦雨夜里。
“嘿！什么人呐？大下雨的，晚上出来瞎跑。差点把老子给摔了！”
而直至过去半个钟头，易中海在隔壁才意识到不对：“雨水丫头上个茅厕怎么这么久？”
“兴许是拉肚子了吧。老易！其实，有必要把他们看得这么严吗？”
易中海没有回应，沉吟半晌，他又忽然问：“她出门带伞了没？”
“我瞅瞅……”一大妈发出打开屋门找东西的动响，随后是“哎呀”的一声。
“这丫头，出门没带伞？大雨夜的，她上什么茅厕啊。”
易中海一下子冲出了屋外，没好气的说。
“而且柱子早早吃完饭，就说要去陪老太太，你就没觉得奇怪……”
“老、老易，老易呀！你可别吓我。你这话是说？”一大妈颤声道。“这俩孩子是也跑不见了！”
易中海苦恼地说：“肯定是想连夜跑去保城找老何了！你说你，早让你把人看好，把人看好……”
“我没在家，柱子说什么也甭信。你怎么还让他从眼皮底下跑了呢？现在连雨水也跟着跑出去了。”
听到隔壁屋的吵闹，冯和震惊之余，也是倏地打开门，便喊：“怎么说？一大爷。需要我帮忙，尽管言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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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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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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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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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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