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儿俩刚跨过中院门,便见三大爷抓着把修枝剪,躲躲闪闪着。
等他们走远一些,这老算盘精儿才装作闻讯而至,小碎步进了中院。
三大爷的声音也有些慌了:“怎么了、怎么了?老嫂子,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说……”
“他三大爷呀!这冯家人可真不是东西,居然教娃儿来骂我?”贾张氏杀猪般惨嚎着。
“骂、骂你?骂你什么了?”
“你刚才没听见……”
“听见?听见啥了?”
贾张氏更是气急败坏起来:“阎埠贵!老西儿。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咋滴……”
“没听见冯家那娃儿喊我‘母老虎’,还说不要脸什么的?不信你问问其他人。”
她话声没放下,阎埠贵顺势往四下瞧了瞧,就听见周围七嘴八舌,传来一些话。
“没有、没有。就连着听到几声‘老虎’……”
“娃儿声那么小,哪能听全乎啊?”
“一个才五个月大的娃,知道不要脸是什么意思吗?”
“就算事先教了,能保证娃儿碰上你,马上就会用?”
阎埠贵也推了推眼镜,斟酌着字句,道:“老嫂子!你听听。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
“就算娃儿说了啥?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咱大人有大量,真没必要较这个真的!”
“阎老西儿!你?”
贾张氏呼吸为之一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啥想法。不就是想多挣他冯家个三瓜两枣的嘛!用得着这样说违心的话?”
她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喊错人帮忙了,另外俩大爷都不在,阎埠贵比自己还爱算计,不借机打击,已经是很好了。
“诶!老婶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阎埠贵皱了皱眉头:“事儿一码归一码!没听见就是没听见。你怎么能胡乱攀咬呢?侮辱人格了不是?”
“莫非,这院里其他人也在冯家那儿得了好处?再说了。我那一点一滴,也是互有往来的!总好过有的人……”
“只进不出的。这会儿啊?更是就差上门明抢了!”他说着,满是鄙夷地上下打量起贾张氏来。
这话一出,令贾张氏更是当场跳脚大骂:“好你个阎老西儿!我是掘了你家祖坟吗?”
说着,这老虔婆挥舞双手,就朝阎埠贵扑了过来。
她这模样,让阎埠贵感觉就跟凶神恶煞似的。
“快、快来人啊!哎呀。解成、解放,你们怎么还躲后头干看着……”
阎埠贵呼天喊地的,连忙往后退开去。
别看他是榆木疙瘩一样的教书匠,这反应,可比好吃懒做的贾张氏利索得多。
贾张氏扑了个空,却不依不饶,哼哼声追打上来。
“干什么、干什么?欺负我爸,谁给你狗胆……”
14岁的阎解成大声呼喝,带着阎解放逼到贾张氏跟前。
阎解放还不知从哪里摸着半块砖头,在手里颠了颠。
别看这小子才9岁,常跟在许大茂屁股后混。
要论起来,可比他哥这个闷葫芦还狠。
见着那砖头,贾张氏一激灵,连忙往后缩。
她嘴上却还放狠话:“要死啦!天杀的阎家人……”
“两个皮猴子!没大没小,欺负长辈。也没人管管!”
周围又响起一片嘘声。
儿子早早就去上工了……
想让儿媳妇来找冯家?
偏偏又碰上棒梗要喂奶……
贾张氏知道今天这亏,自己是吃定了,她赶紧脚底抹油,一下子溜回了屋里。
只听她“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大家再次听到一阵凶恶的叫骂声。
贾张氏这骂的倒不是别人,而是自家老头和儿媳妇。
“都是一群废物!只会混吃混喝。光看着我挨欺负,也不知道出声帮着我点儿。要你们有什么用?”
院里头立时又响起一片嘘声,紧接着是哄然大笑。
包括三大爷一家在内,众人都不明白,贾老头说废物还在理。
这秦淮茹忙里忙外,任劳任怨的,还给贾家生了个孙子,怎么就废物了?
而此时,大家几乎已经都忘了,如此局面,全是由于冯胜利而造成的。
冯胜利早就随着爸爸,悠哉悠哉拐出了南锣鼓巷口。
他的妈妈,也自顾打理着家务,不管外头雨打风吹。
在她眼里,三大爷也不是啥好人,里外里的算计着。
不仅算计钱,还算计立场。
要一大爷、二大爷在场,看他阎埠贵敢这样怼贾家?
只不过,抚摸着手上两只布老虎,沈翠枝其实也挺好奇的。
我娃儿小脑袋到底怎么想的?
说贾老太太“不要脸”!
难道真懂得那意思……
冯胜利坐在爸爸肩上,走到地安门公交站等车。
冯和工作所谓的专家队,其实应该称之为“京都老大哥援建专家服务队”。
这个队伍,旨在接待来新国进行援助建设的老大哥专家们,安排饮食起居,以及沟通将来工作的方向与待遇问题。
因而数据统计工作,非但重要,且异常繁杂。
冯胜利觉着,爸爸能被选进去,足见能力不差。
但这也是他老子经常加班的原因。
毕竟,如今正逢国家大搞发展的关键时刻。
更是由于此,大量专家涌入新国,造成京都饭店等地方客满为患。
基于这种种原因,冯和所在的专家队又多了一项任务。
——着手监督修建友谊招待所。
友谊招待所位于海淀西郊南路,是冯和日常工作的地方。
现在爷儿俩,要乘坐7路有轨电车,从地安门站历经1个多小时,到白石桥站下,再往北步行两公里。
冯胜利和爸爸听完新闻,又让贾张氏给耽搁了会儿,钻进7路电车时,约摸是7点45分。
当爷儿俩到达友谊招待所,已经9点出头,建设作业早就如火如荼进行着。
冯和边跟人打招呼,边带着冯胜利,快步钻进西北方一座临时工棚内。
工棚里,一应布置非常简陋,一个老外正埋头用放大镜,在写字桌边对着图纸研究着什么。
老外满头银发,国字脸、大鼻子,面上虽已分布上些许老人斑,但仍叫冯胜利感觉精神焕发。m.xiumb.com
关键是这老外又高又壮,爸爸冯和京郊庄稼汉出身,1米75的个头,竟然对比起来,还显得特别单薄。
冯和望了一眼娃儿,笑着跟老外打招呼:“早上好!瓦洛列夫教授。不知道您今天,又有什么感想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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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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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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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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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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