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坐、八爬,九牙牙学语……”
这是五十年代,乃至往后数十年,百姓家孩子普遍的成长历程。
然而,院里好些人却发现,在贾家这个男娃要出生的前一段时间,冯胜利才三个月大,就已经能自己坐得端正、挺直。
贾家给娃儿取名叫贾梗,之后没几天,冯胜利就能在炕上爬的飞快。
再一眨眼,他都要寻摸个垫脚的物事,攀下炕来了。
沈翠枝可没少将心提到嗓眼上,目光都不敢有一刻,从儿子身上挪开。
冯和也就更忙了,一放工,几乎包揽了家里的大小事务。
53年12月26日,四九城的天越来越冷了。
还没到六点,四下里就黑得不提个灯笼或手电,便无法看清十几步的情形。
冯胜利今儿个刚满五个月,浑身裹得厚厚实实的,活像只小布熊,正躺在妈妈怀里,给喂着棒子面糊糊。
蓦然,窗外头一大束手电灯光晃过。
“沙吱沙吱……”
脚步轻缓踩着雪的动响,清晰传进冯胜利耳朵里。
随着厚布门帘子掀起一角,门被推开了,北风霎时灌了进来。
爸爸紧跟其后,现身在冯胜利面前,顺势往他这边扫了眼。
冯和边迅速关上门,边纳闷的问:“怎么又喂面糊?母乳喂养多好呀!”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娃?”沈翠枝丢给丈夫一个白眼。“自从学会爬……”
“我一撩起衣服,说要给他喂奶,他就总躲着我,抓也抓不住!”
“才几个月大啊!莫非还知道怕羞不成?”
冯和打趣的说着,凑近前来,在冯胜利小脸上来回端详。
冯胜利却是小眼睛眨了眨,毫不示弱的与爸爸对视。
就在这时,透过摇曳着的昏黄煤油灯光,他忽然间发现,爸爸额边多了几缕白发。
心头一揪,他躲开妈妈递来的勺儿,忍不住就说:“爸爸!辛苦……”
“啥?娃儿,你说什么?”冯和瞳孔猛地一缩,以为自己听错了。
“爸、爸!辛、苦!”
冯胜利一个字一个字,吐音清晰的再次说一遍。
妈妈意外地瞪大了眼睛,爸爸更是快要把脸贴到他小嘴上。
“再说,再说!”
小脑袋扭向一边,冯胜利翻翻白眼冲妈妈喊:“妈、妈……”
“听见没有,听见了吗?翠枝。”冯和简单快要跳起来了。
他也不管儿子是不是真乐意,一把便将这小人儿抱起。
高高举过肩,他看着冯胜利,眼中闪着光:“咱娃儿!会叫爸妈了!!”
“听见了、听见了!你比娃儿更像个孩子。”沈翠枝嗔怪地看着丈夫。
她心里头也是非常的激动。
自己家才出娘胎五个月的崽子,便能这样吐字清晰的叫“爸爸”、“妈妈”……
还有“辛苦”什么的话,就跟个满周岁的娃儿一样,沈翠枝真是听都没听说过。
而且,冯胜利那小表情,还有之前在私底下的一些动作,她都感觉是6、7岁孩子,才能有这样的表现。
尽管如此。
沈翠枝并没有认为,冯胜利这样就哪里奇怪。
她只觉得儿子聪明过人,是老天爷眷顾自己,送来的礼物。
她要更加呵护、培养才行……
想到这里,沈翠枝就说:“当家的!要不,你抽空教教娃儿识字吧?我想他应该、能懂的。”
“不是应该、可能?”
听着媳妇没什么底气的话语,冯和叹了口气,鼓励道:“咱娃儿聪明着呢!肯定一学就会。”
没办法,他们夫妻俩都是乡村贫农出身,见识有限。
他要不是拼命求知,自学了好几年数学、几何,被选入老大哥专家队当助理员,是基本没份的。
“嗯嗯!妈妈。”被爸爸揽在怀里,冯胜利也赞同似的连声应着,而后直咧嘴笑。
实际上,他早些日子,已经在偷偷练习说话了。
如果不是怕太惊世骇俗,他都能当着爸妈面,准确的说出来四个字、四个字来,还不带重样。
婴孩的声带比较薄弱,冯胜利琢磨许多,察觉倒真是没办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他也不求那么多,逐字、逐字,能表达出让人懂的意思,就不错了。
然而,冯胜利今晚开始会叫“爸妈”这事儿,却是一家欢喜、几家忧。
贾家。
贾张氏脸贴着窗听了好一会,回头看向正在吃奶的棒梗,眼神闪过一抹怨毒。
“听见没,听见没?这冯家也忒不要脸了!他家冯胜利才几个月大,就说会喊爸妈拉?还要教他认字?”
贾东旭嗤笑声,道:“妈!这事儿你也信?反正我是不信的。现在又不是大白天……”
“正经儿梦不发,发白日梦?真当他冯家娃儿,是神童呐?”说着,他朝棒梗直挤眉弄眼。
棒梗就嘎嘎笑了,满嘴的奶水顿时喷了出来,溅射得秦淮茹半边上身和脸颊都是。
秦淮茹恨恨地咬牙,直瞪着丈夫:“娃儿喂奶呢!能不能别逗他……”
贾张氏却没当回事,也是对大孙子直乐呵:“明儿我去问问!要是真的能说话、要认字儿……”
“那可不得了!院里头出了神童,不得好好帮他宣传一下。那冯家必须得好好感谢我!”
秦淮茹听着,暗觉好笑,她真想质问婆婆。你到底是希望冯胜利神呢?还是不神啊?
前面说替冯家“宣传”,明显是想让街坊邻居看他们笑话。可话一转,又想图他们家好处。
就这脑子?
真甭提有多奇葩了……
后院,刘家。
36岁的刘海中关起门来,嘬着小酒,吃着炒鸡蛋,神情好不惬意。
他也听到冯家热热闹闹的动响,环视自家三个目光幽怨的小子,慢悠悠的就问。
“淑慧啊!咱家光齐也聪明,从小就常被老师夸。他是多大了才会叫‘爸爸、妈妈’呀?”
大儿子刘光齐,今年15岁,此时正盯着小碟里,那所剩无几的炒鸡蛋,吞咽着口水。
被点到名的他,当场一脸懵的抬起眼来,瞅了瞅老爸:“我?我怎么了?鸡蛋要给我……”
“哎呦!这可长了。”钟淑慧抱着三岁的刘光福,在喂棒子面糊糊,她念念叨叨的说。
“光齐这娃满周岁了才会走路,一次摔疼了,哇哇大哭,才会开始喊‘妈妈’!”
刘海中乐了,抹了把嘴:“这冯家人真有意思!怎么总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着,他将剩下了那点儿炒鸡蛋,推到刘光齐面前,说是赏这小子的。
刘光齐忙抢过手,就着咸菜窝窝头,狼吞虎咽起来。www.xiumb.com
“嘿!小子。连谢也不说一声……”
11岁的刘光天就不依了:“妈!我也要吃炒蛋。”
“得了吧你!你要能有你哥一半聪明,再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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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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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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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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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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