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上走动的人，逐渐多起来，且不时有许多衣衫褴褛的人在走动。
这些人扶老携幼的、有的独自拖着沉重步伐，每走上几步便哀声叹气着。
更有甚者，是强忍着饥饿，边敲花鼓边唱：“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个好地方……”
这些都是从各地逃荒而来的灾民，他们无不乞盼着两旁的院落、商铺，会突然有人打开门来，给自己点吃的。
如此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从春节过后，几乎每天清晨，都有大批灾民涌进四九城内来，拦都没法拦。
冯胜利看着，也都麻木了。
4天前，傻柱被踢到了厂里男厕去，爸爸也正式入任，并找了两位头头递了自白书。
今天，又是冯胜利、蔡全无要派发吃食给亲友的时候，但他感觉这样做已经很危险了。
可能自己才把东西搬出小酒馆后院，就会遭到许多人哄抢……
要更加谨慎才行！
只不过，令冯胜利没想到的是，自己才走轧钢厂南门没几分钟，迎面就遇上了蔡全无。
蔡全无好像早在那处墙角边等着一般，见了冯胜利就咧嘴笑。
冯胜利心生疑惑：“怎么了？全无伯伯！”
“没啥！听说你们换了住的地儿，来认认门。”蔡全无走近前说。
轧钢厂也属于正阳门地界，他哪还会陌生，冯胜利可不会信了这话。
“全无伯伯！咱俩一起拼了这么久，就不用拐弯抹角了吧……”
冯胜利轻笑着摇摇头：“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
蔡全无朝四下望了望，还是怪觉不好意思的，犹豫之下，他才俯低身说。
“借点儿钱咋样？我知道你这些年攒了不少压岁钱。”
冯胜利顿感意外至极：“哈！什么？全无伯伯。你管我一娃娃借钱？”
同时，他心里也反应过来了。
这光景，应该是原剧中，蔡全无又背着徐慧真，偷偷接济从京郊逃荒出来的徐慧芝那节骨眼儿。
“伯伯也是没法子才这样的！”蔡全无木讷的脸庞有些委屈。“我要是能跟别人那借来，还用找你个娃娃嘛……”
“你跟我家那口子关系更铁！回头再给我说漏了，那不得后院起火、世界大战喽？”
冯胜利就腻歪了：“嘿！我是那种有啥就往出说的吗？也太不信任革命同志了吧。我也没多少积蓄，就100不到……”
“那什么？也不借你多。”蔡全无抢着回复道。“30块！过了关饷还你。只是，下个月还你30，你还得再借我25！”
他还想说“再下个月”怎么样，却让冯胜利给喊停了。
冯胜利点点头道：“借你没什么问题，但您得给我兜个底儿。否则，我心里头好奇，可就不敢保证能不能保守秘密喽？”
实际上，他也明白，蔡全无应该是跟牛爷、片儿爷等借了一圈，还有这傻大伯没有跟陈雪茹去借钱的原因。
他这只蝴蝶，小小扇了两次翅膀，致使范金有没成为小酒馆的公方经理，而廖玉成也没法卷跑陈雪茹的家底……
因而，蔡全无与陈雪茹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他更谈不上帮她出力了。
蔡全无当即左顾右盼，又挠挠后脑勺，正犹豫着该不该说：“大人的事儿、大人的事儿！反正不是坏事儿。”
“嘁！跟我爸一个德行。你不说我也能看得出来！能让全无伯伯你这么浑身不自在的，也就徐姨表妹的事儿了。”
蔡全无这下就更是震惊了：“嗨！我搁这儿憋了半天？要不说你是神童呢，还是你心头敞亮……”
“行了！咱们往回走吧。”冯胜利翻了翻白眼，他越来越觉着总被人捧着也不是什么好事，小心脏有点儿飘啊。
回到轧钢厂南门，蔡全无就在外头等着，冯胜利则一溜小跑着回了家属楼。
这事儿，自然不能瞒着妈妈拉。
冯胜利一交代，妈妈就很开明的表示，能帮一定要帮，她还准备拿出家里的票子。
冯胜利却拦住了妈妈：“现在粮票这么紧张！而且，要拿给全无伯伯，他肯定知道这里面有您或者爸在，反倒不敢收了……”
“那我也在家啊？他不会不清楚的。”妈妈一时没反应过来，纳闷的问。
“这您就甭操心拉！全无伯伯只为求个心安。”
冯胜利说完，拿了30元，收了压岁钱就走人。自从飞行棋盒给爸爸砸了，他要藏点儿钱，可别提有多麻烦。
两个小机灵鬼总能时不时把它们翻出来，撕也不撕，就是到处洒着玩儿。
把30块交到蔡全无手里，他果然当着面，把钱数了数，发现没夹着粮票，便乐呵呵收好了。
“走吧。”
在这个到底都要票子的年月，蔡全无光拿着钱，怎么给徐慧芝弄吃食呢。
答案很简单。
鬼市呗！
鬼市里有得是想拿物资换点钱花使的……
可这时间也不对呀！
才早上快10点钟。
鬼市却是一般在凌乱3点半到5点，还有下午1点到2点这两个时段……
可徐慧芝和她两个女娃儿正饿得嗷嗷叫呢？
无奈之下，蔡全无和冯胜利合计，只能先回小酒馆后院，拿点儿吃食给她们。
这事儿，自然得冯胜利来做了。
蔡全无又只能在接近后院那条僻静小胡同内等着。
到了这里，冯胜利才忍不住提议道：“全无伯伯！其实你应该跟徐姨坦白的。然后，把她们娘几个都领到小酒馆，一起过日子……”
“我爸妈现在吃食堂用食堂的，分我家那一份，已经没必要了。可以留给有需要的人！”他知道必须借出钱之后，才能提这个建议。
要不然，人家一跟你提借钱，你就表示要坦白的好……Χiυmъ.cοΜ
就算是蔡全无这种没什么心思的，也多半会生出疙瘩来，觉着自己白求人了。
“娃儿啊！我晓得该是这个理儿。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怕贺永强也死乞白赖的讹上我们……”
“还是花钱消灾的好！再说了，你的本意不也是，不愿太多人，知道咱们后院搞的这动静吗？”
冯胜利当下真没啥好说的了。他先前那些话，实际上也有试探之意。
他还真怕蔡全无一个圣母心泛滥，就将徐慧芝娘几个领进门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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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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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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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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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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