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铺子的,只有徐慧真、赵雅丽。
光顾的,也只得强子和徐老师二人。
强子拿一双铜铃眼,四下瞄了瞄,大发感慨道:“慧真啊!你这有些儿不务正业呀……”
“怎么说?”徐慧真饶有兴味的问。
“主顾就不说了,也没有个伙计招待。”
“给我装糊涂吧你?你不知道还没到那个点?”
“我知道,要10点钟,才会正式有人来喝酒……”
就连冯胜利也看出来,强子是故意找话题,在跟徐慧真唠磕。
这家伙一直对蔡全无能讨到徐慧真这样的媳妇,心怀不满。
强子继续说:“可是,往常这个时候,除了我,起码也有好几个人,来这儿坐坐、说说话……”
“比如牛爷、片儿爷、老刑这些人,甭提有多热闹。可你看现在?除了我,怕就只剩下苍蝇蚊子飞喽!”
他话还没说完呢,便受到徐老师深深地嫌弃。
“说谁苍蝇、蚊子呢?你这人也忒不会说话了。”
徐慧真则表示:“可不能怪我,那都是大势所趋呐!”
说着,她还朝外头那游行似的人潮望了一眼。
徐老师三指一点桌面,赞道:“好一个大势所趋!当浮一大白……”
“先来个2两!”说时,他就势起身,边掏钱边往柜台走去。
“那我也来4两!”
强子不甘落后,也掏出钱,递给徐慧真。
徐慧真往两人手上扫了扫,轻笑道:“涨价拉!现在1斤牛栏山1元2角……”
“嘿!不对吧。国庆前不才9角1斤嘛?这眨眼涨了3成。”强子诧异至极。
徐老师也把钱往回收,疑惑的端详着徐慧真。
徐慧真摊开手,爱莫能助的说:“你们不要这样的看着我!小麦夏收产量低……”
“牛栏山那边涨了,我们也得跟着涨。不信?你们问问全无去!”
徐老师更无法理解:“等等!这牛栏山虽然没有放出亩产‘卫星’,可通报上不是说,至少有600斤吗?”
摇摇头,徐慧真笑而不语,只是再次示意的看了看两人手中,回身去准备取酒。
冯胜利眼睛眨了眨,凑上前来,童言无忌道:“我听全无伯伯说!牛栏山的老农跟前去视察的市农业部报告……”
“过去他们亩产才200斤左右,今年他们听从指挥,用对方法,翻了一番,已经很不错了。要不?你辛苦一趟。”
“自己去牛栏山问问?”他说着,对柜台内的徐慧真笑了笑,又喊。“徐姨!菊花白库存还有吧?给我来5斤。”
“好家伙!5斤菊花白?胜利娃儿,你这是把压岁钱全掏出来了吧。那可要10元呐!”
冯胜利这话,不说强子、徐老师,还有赵雅丽感到惊愕,就是徐慧真也怔怔地看着他。
在场的人都清楚,菊花白可不是牛栏山能相提并论的。
菊花白可以说是四九城最早流行的一款白酒……
而且许久以前,还是做为元廷、满廷的贡酒用。
它酒体清亮剔透,口感上散发着淡淡菊花清香,风格独特,诱人心脾。
但不知根底的人,更不会猜到,这款酒,是综合了20多味中草药而成的……
菊花白要选用上等杭白菊、宁区特级枸杞等等,还有一味特别的沉香粉。
它可以说是集宫廷文化、道家文化、药香文化、酒文化于一身……
因而酿造工艺独特,到得近年来,连专事酿造它的“仁和”酒厂,也产量渐渐锐减了。
就冯胜利所知,前世新纪年以后,市面上流通的菊花白,更是每年不到5万瓶。
而它的酿造工艺,则直接被列为非遗保护项目。
徐慧真就问:“买菊花白干什么使?跟徐姨明说,我看要不要免你的酒钱……”
“慧真!要慎重。”徐老师提醒道。“你这已经不是私家生意了!”
徐慧真没好气的说:“不劳你挂心!我私人会补贴进去的。”
冯胜利见强子也瞪大双眼瞅着自己,他也不想遮掩,道:“今儿我姥爷过50大寿!”
“呦!这倒是挺有孝心的。”赵雅丽笑着轻拍手。
“那是,也不看看谁的小英雄!这样。徐姨再多送你两斤,让老爷子慢慢喝……”琇書網
看徐慧真因骄傲而泛着光的好看脸蛋,强子、徐老师心里更泛酸。
不说蔡全无,连个小娃娃,他们也给比下来了……
赵雅丽见二人阴晴不定的脸,丢过去一个白眼,说:“嘿!瞎想什么呢?慧真说的,明明是理儿的小英雄!”
她却哪里明白,不这样说还好。自己一说,强子和徐老师更是因被看破心思,而羞愧难当。
他们对望一眼,是酒也不喝,都叹了口气,推托忽然有事,掉头便跑。
“赵姐!瞧你,平白吓走咱俩个老主顾……”
徐慧真娇嗔的说,旋即又松了口气。
“他们以后不来也好!省得全无心里有疙瘩。”
“他们还来。”赵雅丽乐了。“全无也没那么小气。”
徐慧真可不依:“是你瞭解全无,还是我瞭解呐!”
又说笑几句,扫袪心中阴霾,她才反应过来,要给冯胜利取7斤菊花白。
就在冯胜利一手提着个3、4斤重的白色塑胶酒桶,出了小酒馆门口的同一刻……
鸭儿姐正揉着给揪得又红肿又痛的耳朵,走到大主堂工地上。
与此同时,大主堂工地上,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地基作业。
运送着原料、工具的呼喝声,打桩、铲土的动响,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篇“希望”的乐章。
而鸭儿她爸王满堂和别佳爸爸安德烈,还有总督工赵政/委,却是正在展开激烈的争吵。
“诶!老安。我怎么发现你这老东西,越来越看不上我们老祖宗的手艺呢……”
王满堂是个方脸眯眯眼的魁梧汉子,他现在有些儿气不顺,梗着脖子叫吼。
“好像我们非要去弄来你们那些工程机械。要不然,这事儿就干不成似的?”
一头白色卷发、金眼鹰钩鼻的安德烈,也是红着脸,接着提出质问。
“那请你这个玩灵不灵的老家伙,教教我?超过40米的高度,不用吊车、不用云梯……”
“你们要怎么把材料弄上去?靠蚂蚁搬家吗?那可是钢筋、花岗岩,不是你们原先的木材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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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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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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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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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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