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知为何,听奶奶这一嚎,再朝傻柱脸上望来,棒梗也跟着记起了这桩事儿。
要不,怎么看过四合院的都说,傻柱和棒梗上辈子铁定是父子。
因此,这辈子不是父子,也胜似父子!
棒梗记起的这桩事儿,是这样开始的……
1955年,大年三十。
在逢年过节的喜庆氛围中,无论男女老幼,有恩有怨的……
都会暂将事儿搁一边,换上欢喜的姿态,沉浸在这个吉庆日子里。
这个大年三十,冯胜利在姥爷姥姥那边过,所以并不知道这院里头有多么乱。
人逢喜事精神爽,喝点儿小酒少不了。
别说这大老爷们儿了,就是老人、妇女,也会跟着沾上点儿。
更有甚者,连个一、两岁的娃儿,也会被老子用筷子沾了滴滴酒液,送到嘴边给舔舔。
多数娃儿便会直呲牙咧嘴吐舌儿,活像当街耍猴的那只猴儿,大人们也为之一阵乐呵。
这其实多半就图个喜庆热闹,没有真要逼娃儿学喝酒的意图。
可架不住有人犯神经啊!
贾东旭就是这么一位。
棒梗被用筷子给送了点儿酒吃,登时呛得连声咳,小脸蛋儿又涨又热。
爸爸东旭还觉着不过瘾,端起剩下半白瓷杯儿酒,就抓着他后脑勺,非要他喝下。
更要命的是。
奶奶张氏也喝了两、三杯白的,正在兴头上,跟着鼓掌起哄:“喝!咱们棒梗好样的……”
“哎呀!别。棒梗还小!”妈妈淮茹拉也拉不动,劝也劝不听,只能在旁强装笑脸。
最终,棒梗还是被迫喝下小半杯酒,顿觉天旋地转起来,整个小身子也直发汗。
他更感到肚子一阵翻滚,有什么要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可满满的一桌肉菜,他都还没吃呐。
棒梗头往后一仰,就从椅子上摔下来,当即昏睡过去。在睡去的同时,他隐隐约约间,好像感觉妈妈惊呼一声,扑了上来。
妈妈好像还骂了奶和爸两句。
然后,他就给抱了起来。
棒梗感受到妈妈的胸膛,一如以前一般,很厚重,很滑很暖……
就是少了点儿没吃饭的他,很想咬住吸吮的东西。
他真的非常非常饿。
等棒梗被饿得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听到身后有爸爸发出的、震天响的呼噜声,还有一阵令他觉着更晕乎的酒味儿。
棒梗发觉自己躺在暖暖的炕上,外屋还有一阵噼里叭啦的碗碟碰撞动响。
他就要哭出来了,却发觉喉咙干涩,竟已经发不出半点声儿来。
酒?
果然不是好东西!
更叫棒梗感到绝望的是……
那桌年夜饭已经收了!
他刚才听到的绝对是妈妈洗好碗碟端回屋里来的声音。
这再熟悉不过了的!
可那桌肉菜,棒梗一口都没吃呀……
那里面有他最馋的半只烤鸡,最喜欢吃的韭菜肉馅饺子呐!琇書蛧
他想爬起来抗议、哭闹,要吃饭饭,却意识到自己手脚都使不上力。
酒?
这个该死的东西!
更过份的是,棒梗用尽吃奶的力气,好半晌,才挪动一点位置。
妈妈进里屋来一看,就笑着喃喃道:“呀!咋还尿床了呢?”
说着,就来抽走棒梗身下垫的那床小被褥。
被褥是破的,缀满了补丁,用原先的大被子裁裁剪剪、缝缝补补,使了一年又一年。
反正打从棒梗能认知事物开始,它就一直是冬天垫在自己身下,也一直在缩水。
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他发誓,自己并没有尿床,顶多就是为了要动弹,出了一身汗。
总之,妈妈淮茹抽走了小被褥,还将爸爸盖着那床,拉了一点到棒梗身上,让他回归了原位。
紧接着,棒梗瞄见妈妈抱着那床小被褥,四下张望起来,又朝里屋另一头木床上,也呼呼大睡的奶奶瞧了瞧。
在这样之后,妈妈明显松了口气,在这炕边的缝纫机前蹲下去,往下腹一阵摸索。
妈妈这是要偷奶钱吗?
不对!
奶整天喊的那什么“棺材本”的钱……
是藏在前头衣柜的地砖下呀!
难道妈妈也藏钱了……
还在缝纫机下面?
棒梗意识到这一点,当场把什么喝了酒、饿肚子、不能动等等,全都甩掉了。
他心里那叫一个兴奋呀,同时也大感迷惑。
怎么大人都爱偷藏钱……
那爸爸是不是也偷藏了?
就不知藏在哪儿?
要是知道的话。
我把它们都拿光了!
谁叫爸爸成天打我的!
可惜,棒梗不一会就失望了。
妈妈是摸出来一个小布包没有错。
可打开来,里面啥也没有。
妈妈看样子也好像有点儿不高兴,起身将小布包往小被褥中一塞,她抬头冲爸爸瞪了一眼。
这眼神,棒梗感觉就同爸爸要打他、骂他之前的眼神一模一样。
随后,妈妈哄着他道:“你喝醉了,就乖乖躺着,待会妈妈给你熬点面糊糊吃……”
说话时,妈妈转身就出了里屋。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动响,妈妈悄悄打开了屋门。
冷风瞬间灌进屋里来。
门立即关上了。
“沙吱沙吱……”
妈妈踩着雪的声音也从外头传来,棒梗觉着她应该是走到了水池边。
这会儿,他也听到外头更多的动响。
四处都有爆竹烟火声,大人小孩的欢声笑语,显得好不热闹。
可棒梗原以为自己能够像外面这些人一样玩闹的第一个除夕夜……
他竟然是只能被灌醉了,软软躺在床上,像前两年那般去听着而已!
棒梗也是觉着奇了怪了,大冬天的,妈妈不用热水浇湿被褥,她要怎么洗。
他并没有听到甚至是见到,妈妈淮茹是在装模作样的揉搓自己的小被褥。
可他听见了炮竹声里,院子外头有野猫在古怪的叫唤着。
之所以棒梗会认为古怪,那是因为他听来,不像真的猫在叫……
而像是刘光天那些人,在捏着嗓子装猫叫,声音压得很低。
“喵呜!喵哦!喵喵喵……”
棒梗随即便听见,妈妈明显是在捂着肚子,低声说道:“怎么感觉有点儿不舒服?看来得去趟厕所才行!”
他当下非常纳闷,都没有人在妈妈身边,妈妈为什么要这么说。
是说给谁听吗?
然而。
妈妈已经撇下小被褥,快步离开了院子。
妈妈走后不久,棒梗又听见正屋那傻大个儿打开门,哆哆嗦嗦的走出来。
“哎呦!哎呀!这憋的,早就知道不能陪领导喝太多……”
傻大个儿似乎还往身上披了件大衣,急忙也往院外头跑。
棒梗顿时好奇心大增。
这除夕夜的,怎么傻柱也不睡觉、往外跑拉?
傻柱一出大院门,正好踩在一片冻梨皮上。
冬于本就路滑,他这下子是更加滑,一跟头就摔出4、5米远,差点摔出个脑震荡来。
傻柱也算皮糙肉厚了,稍微一愣神,便跳起来,可着街骂冻梨皮它祖宗。
但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大家不是睡觉了,就是在胡同口看爆竹烟花。
傻柱骂了大半晌,后来真是骂累了,才记起自己要撒尿来着,于是灰溜溜往厕所方向奔去。
就这半晌功夫,秦淮茹和装小野猫叫的许大茂,早已接上头了。
厕所右侧围墙外,隐秘的角落里。
“咳咳!”
秦淮茹刚轻咳声,往里迈了一步,便让暗处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扯了进去。
那只手瞬间就捂住她嘴巴,许大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我!别喊!”
秦淮茹忙点头,大松口气。
许大茂放开她,埋怨道:“你怎么才来?我猫叫大半天,嗓子都快哑了!”
“孩子刚忽然醒了。”秦淮茹转身笑了笑道。“而且,第一次这样,有点儿紧张……”
周围忽明忽暗的烟花光彩,将她的脸庞衬托得异常明媚。
许大茂看着心跳都加剧几分,却仍故作淡定,讥笑说:“怕什么?一回生、二回熟嘛……”
“话说回来,你怎么忽然想起要跟我借钱?还是这大过年的。”
他说时,伸手就来抓秦淮茹那白皙丰润的一双手儿。
“怎么不去找傻柱?他不是最听你话的嘛!”
秦淮茹假意推却几下,也就任由又握又揉的,怎么说也是她有求于人,还不得先给点好处。
她同时更加无奈道:“傻柱半天没见人,听说好像是给杨厂长做菜,接待其他领导了……”
“而且他傻愣愣的,几次告诉过他,别那么明着来,他还可着劲儿紧贴我!要今晚跟他借钱呐?”
秦淮茹嘴角一扯,瞧不起傻柱道:“一准下半夜,东旭那狗玩意儿,就得把我掀起来打一顿!”
“呦呦呦!我的秦姐可真可怜呐。当牛做马的,还整天是非打即骂,被怀疑偷汉子、偷藏钱……”
许大茂嘴里说着怜惜的话语,手上也没消停,慢慢的便要攀沿而上,或向下滑去。
赶紧按住他,秦淮茹委屈的说:“我要不是为了初二回娘家,手上有几个钱花使……”
“不至于让爸妈看不起,我可不敢大半夜的来找你。你许大茂,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狼!”
她可非但是按住了那禄山之手,还顺势在其掌背上轻拧一下。
许大茂是又痛又痒,心尖儿越发给撩得激动难耐,迅速抽回了手。
他对着手边呵气,边道:“原来这么回事儿!我帮,这个忙我肯定帮……”
他由大衣内侧口袋里摸索出一茬钱来,抽出张5元,又立马收回其他的。
“5块是不是?”许大茂将钱递过去,在秦淮茹面前抖了抖。
他哪能看不出来啊!
在看到自己那一茬超过100的纸币的刹那,秦淮茹明显是眼神大亮,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甚至是,某两座巍峨也忽然壮大了几分似的……
秦淮茹忙将目光转而落到许大茂手中这张5元钱上,她伸手就要接。
却怎料想,许大茂竟轻飘飘将5元挪向一边,戏谑道:“说是借,但你也可以不用还我。不过嘛……”
“你既然说我是头狼,总得给口肉吃吃吧?这成天喝汤,它也不饱啊。”他上下打量着秦淮茹。
他重点锁定她的某两处,还有那嫣红丰厚的两瓣儿唇上,最后又瞅瞅自己的脚下,意思不言而喻。
秦淮茹脸色大变,下意识往后退:“不!这不可能!”
“不可能?那这钱你就别想要拉……”
“许大茂!不。大茂!你别为难我好不好?”
“为难你啊?那成。你去找傻柱吧……”
许大茂摩挲着两撇小胡子,向前进逼,一副将秦淮茹拿捏得死死的架势。
“看是找了傻柱,回去后被贾东旭抽舒服?还是今晚被我抽舒服?”
秦淮茹紧咬着唇,倒是没敢再退了,她确实非常需要这5块钱。
她已经受够了每年回娘家,爸妈、弟弟们对自己的冷眼。
而且,明明知道要陪自己回娘家,贾东旭这男人也一毛不拔,半分钱红包都不给爸妈。
就在秦淮茹天人交战之际,许大茂进而诱逼道:“再说了!我又不是现在要真抽你……”
“我很有分寸的!就用你上面吧。麻利点儿!再想,可就要来人了。”
秦淮茹实在无可奈何,只能眼中溢着热泪,颤危危跪下身去。
傻柱一路晃晃悠悠,进了男厕所,正朝坑缝里滋水,就莫名听见隔壁……
或者说隔了两堵墙的厕所外头,有一阵窸窸窣窣、呜呜咽咽的怪异动响。
他这泡儿尿得有些儿长,都怪领导非要拉着隔酒。
等他扶着墙出了厕所时,迷迷糊糊间,便见着秦淮茹、许大茂在前头,一前一后走着。
傻柱打了个酒嗝,忍不住喊道:“秦、姐?是秦姐吗?呵!真有意思,我做梦都能梦见你……”
秦淮茹猛地回头,面色瞬间变得异常惊恐。
“傻柱?!”许大茂也低声惊呼起来。“怎么偏偏这时候遇见了他?这不是冤家路窄嘛!”
他回头看向秦淮茹,蓦然发现什么,两步赶上前去。
他拍了拍秦淮茹的肩膀:“喂!你这还有点儿,快咽下去……”
说时,许大茂还担心秦淮茹没注意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向右一掰,朝向亮光处。
傻柱顿时见到,在闪烁的烟火光彩下,自己的女神秦淮茹秦姐,似乎嘴角流出点儿什么浓稠的物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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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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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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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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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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