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给我的消炎药,我没扔。”他表情诚恳。
“什么意思?”我还是没反应过来。
“刚才我喝了汽水,想着等会再吃,逗你玩的。”他朝我挤挤眼睛,现在天已经黑下去了,栏杆上缠绕着的彩灯已经亮起来,所有的光汇聚在席卿川的眼中,好亮,亮过天上的繁星。
我错愕,迷茫,甚至沉沦在他的眸光之中。
“我现在吃掉。”他把药丸丢进嘴里,还伸长舌头给我看药丸稳稳当当地躺在他的舌头上面:“我喝白开水。”
他拿起一杯水,咕嘟一口将药丸吞掉,然后又伸长舌头给我看药丸已经没有了:“吃掉了。”wWW.ΧìǔΜЬ.CǒΜ
他在卖乖,仿佛一个在讨好妈妈的小孩子,或者是讨好同伴的小男孩。
此刻,他是席卿川,但是又不像席卿川。
我只觉得堵在胸膛处的那团乌云渐渐散开,太阳从乌云后面照射出来,洒满了我整个胸口。
我还愣在那里,他摸摸我的脸颊:“生气了?”
生气啊,就是生气了。
但是还得口不对心:“哪有。”
“没生气干嘛沉着脸吃完整顿饭?小心消化不良。”
“你真歹毒,还诅咒我消化不良。”
他哈哈笑着,忽然捉起我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跟你开玩笑,不知道你会真的生气。不过,从没见过你生气的样子,还挺。”他歪着头想措辞:“像一只章鱼,脸蛋鼓鼓的。”
“脸蛋鼓鼓的生物很多,干嘛要是章鱼?”
“你不喜欢章鱼?很可爱的。”
“也只有你觉得章鱼可爱。”我这是跟席卿川讲和了?
这时,甜品上来了,做的像一颗圆圆的球。
席卿川拿起了打火机,我惊愕:“吃甜品还要打火机。”
“你往后躲一点。”他打开打火机点燃了外科上的那根细细的捻子,然后蹿出了一个小火苗,接着那外壳层层叠叠地打开,像是一朵花,露出里面红色的心形的甜品。
好漂亮,而且好浪漫。
但是嘴上还得死鸭子嘴硬:“俗气。”
“天鹅绒蛋糕。”席卿川递给我一把小勺:“你尝尝。”
“你确定里面不会有机关了吧?”我怎么觉得席卿川会捉弄我?
“没有了,是吃的。”
我犹犹豫豫地用小勺碰了一下蛋糕,席卿川忽然叫了一声:“砰!”
吓得我扔下小勺就往席卿川的怀里扑,他这个恶棍抱着我哈哈大笑:“萧笙,你的胆子真的小到比虾米还要小。”
我对着他的脖子就狠狠咬一口,他痛的大叫我才松口。
他的脖子上被我咬出了一个圆圆的牙印,非常解气。
他摸摸自己的脖子:“给我镜子。”
我从包里掏出镜子拍到他的手里:“给。”
不知怎么,我一点都不担心席卿川会对我怎样。
他用小镜子照着自己的脖子,还用手摸了摸,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还有点得意:“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咬的牙印这么圆,萧笙,你这算不算特异功能。”
“算啊,来,手给我,我给你咬一个手表。”
他还真的把手伸给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抓着他的胳膊对着他的手腕就狠狠地咬下去了,他痛的直吸气,我用力咬了好几秒钟才把手还给他:“喏,手表。”
他抬着手仔细看:“唔,真圆。”
“还差指针,等会给你画上。”
一支笔出现在我的鼻子底下:“现在就画。”
是他要画的,我拔掉笔帽给他的手表画上表带和指针,反正我很会画画,画出来还挺好看。
席卿川很安静地让我画,我画好了让他瞻仰我的杰作:“你看。”
他正在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他的眼里,好像有星星,有小船,有波涛,有浪潮。
他的眼中内容太多,我瞬间就迷失了。
他低头认真地看他的手表,然后就笑了。
他的笑容,仿佛夜晚的灯,瞬间就照亮的四周的景色。
“我有手表了,萧笙。”他的笑容好孩子气,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席卿川。
他在我的面前,好像渐渐脱离了之前给我的一贯印象。
暴戾,冷漠,无情...
此刻的他,甚至是软萌的。
他把手腕翻过来给我看:“好看吧!”
“唔,我咬的当然好看。”
“可惜不能夜光。”他遗憾地叹着气。
“下次给你涂点荧光粉,应该效果差不多。”我开始吃蛋糕,很滑很香,没办法形容的美味。
席卿川用手托着腮看着我吃:“萧笙。”
我最讨厌我吃东西的时候别人叫我,烦都烦死了。
“干嘛?”
“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我一愣,看着他。
他目光熠熠地瞧着我:“你不生气了对不对?”
他还在意我生不生气么?
他不是在公关么?
他的公关内容也包括理我生不生气?
大海很安静,偶尔有浪涛翻滚,在这变幻莫测的大海上,席卿川更是让我捉摸不透。
我无力去研究他,我却觉得自己好像忽然很享受席卿川看我的每一个眼神。
他的眼中是燃烧着火光的,我莫名地不在乎那火是否会烧痛我。
神经病啊,萧笙。
我摇摇头,用力摇摇头。
你是不是神经了,这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啊。
这甲板上美轮美奂的一切,是在模拟游轮营业之后的场景。
席卿川的所有温存体贴,不过是形象公关,不排除他和箫诗之间的耍花腔,有意做给箫诗看的,也不一定。
我把自己摇的很晕,依稀听到席卿川在说:“摇头什么意思,你还在生气么,是吗?”
我蛋糕都顾不得吃了,便站起来想要逃回房间。
忽然此时音乐响起来,席卿川也站起来向我伸出手:“美丽的小姐,可以跳一支舞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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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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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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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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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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