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姐姐还是在廊下稍坐会儿,屋里怕是进不去了。”顾卿烟冷冷的说道。
曲亦梦点点头,然后眼见着顾卿烟手里拿着什么朝絮偌过去,之后就听顾卿烟语气冰冷到极点的问絮偌。
“谁指使你做的?”顾卿烟一问。
“谁给你的东西?”顾卿烟二问。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顾卿烟三问。
絮偌直视着顾卿烟的眼睛,她有些感到害怕,不是说她这三个问题有多尖锐或者什么,而是她眼中的寒光和杀意,毫无掩饰的表达出想要将絮偌生吞活剥。
絮偌有些紧张,眼神开始躲闪,顾卿烟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絮偌的皮肤很软,脸上有一层浅浅的胭脂,顾卿烟离的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她对气味很敏感,自然很快知道自己在哪里闻到过,顾卿烟冷笑一声:“这么喜欢用别人施舍的东西吗?那要不要试试我手上的。”
说着,顾卿烟暂时放开了絮偌,打开了自己手上的胭脂,没用直接拿手去碰,而是取下了头上的发簪,挑了一点,手握着发簪要逼近絮偌的脸。
絮偌眼睛瞪得老大,依旧想要躲闪,头左右来回偏,顾卿烟这回不急着固定她,只是将发簪停在她眼前,就这么冷冷的看着。
“下了毒?”
絮偌摇头,拿出自以为的镇定:“你不要随便污蔑人!”
“污蔑?呵。”顾卿烟没有忍住,冷哼一声,“你鬼鬼祟祟出现在我房间,有蝎子还有我这找出来的被下了毒变了味的脂粉,你说我污蔑?”
“我是进了你房间,不过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是我放的!”还在强词夺理。
顾卿烟道:“哦,不是啊,也对,这蝎子不一定是你弄来的,这脂粉变味也确实不能直接说是因为你。”
顾卿烟忽然语气一转,反而让絮偌一愣,像是忽然有了底气:“所以,还是奉劝姑娘把我解开,我们有话好好说。”
“是吗?但是,你进我房间又要做什么呢?”顾卿烟玩味的看着絮偌,心道她自幼便见过宫里那些争名争宠的手段,比这不知高明了多少。
絮偌倒也不避开这个话题,回答:“哼,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卿烟笑笑,语气一软,说:“不相信我是清泉山庄的义女?还是觉得清泉山庄的寒少庄主被人蒙蔽了?你可真上心啊,寒少庄主得谢谢你才是。”
絮偌不说话了,说到底其实顾卿烟是谁她并不在意,她做这些另有目的,只是拿个理由来搪塞顾卿烟而已。
“怎么不说话了?那我问问你,你既对我的身份有疑,可从我房间中查出什么来?”顾卿烟背对着絮偌,看着屋子里问道。
絮偌咬了咬嘴唇,自是没查出什么来,她进去就是为了放那些东西的,可似乎顾卿烟就死揪着这不放了,一直以此逼问她,问得她无话可答。
“说不出来吗?那让我给你点思路可好?”
“第一,我既是清泉山庄的人,为何几次出手不用剑,对不对?”
“第二,我为何称病一直戴着面纱但看上去又不像生病的人,对吗?”
“第三嘛,容我想想,是不是你们一直觉得我和寒少庄主关系不一般,如若我好好的在这世上活着,某些人就觉得我碍眼,如若我真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她们又脱不了干系,所以便让你来了,对不对!”
顾卿烟每问一个问题,都一步步靠近絮偌,前两个问题的时候,顾卿烟看见絮偌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直到她说出最后一问时,絮偌神色有些异常,瞳孔也有些变化,然后自己意识到了后着急忙慌想要用镇定来掩饰的小动作被顾卿烟看得一清二楚。
曲亦梦一直在袖中的手默默地紧握在一起,全程顾卿烟没有看向她,可她听着顾卿烟的问话,自己都觉得有一些难受压抑还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絮偌再出声,声音有一丝丝的颤抖。
顾卿烟冷笑,右手掐上絮偌的脖子,低声道:“你记住,我不需要在你这知道答案,你们也无法从我身上知道答案。”
语气阴冷,手上的力道加重,絮偌慢慢感觉自己喘不上气来,她现在感受到了顾卿烟没说出口的“替死鬼”这三个字的意思。ωωω.χΙυΜЬ.Cǒm
想要挣扎,可她的手被软鞭牢牢绑在一起,双脚不知为何现在似乎是失去了知觉,她无法控制。
“噢,忘了告诉你了,捆你的时候,我给你腰上扎了银针,不会痛,只会麻到没知觉而已。”
顾卿烟说完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絮偌脸已经涨红,面目表情已经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了。
“想要用毒来害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顾卿烟说罢,将手中瓶子一掷,看似力道不大,但砸到地上稀碎的脂粉和碎片已经表达出了顾卿烟心中的怒火。
寒岩离葳蕤轩还有几步的距离便听见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破碎的声音,继续较快脚步,一进院,就看见顾卿烟掐着一名女子,那女子已经眼白向上翻,再有几秒的功夫,便会没气儿了。
寒岩火速上前,一手握在顾卿烟右手手腕,一手轻轻拍着顾卿烟的背,轻声唤:“丫头。”
紧随而来的南宫渊先看见坐在一边的曲亦梦,忙问她:“有没有事?”
曲亦梦摇摇头,轻声说:“没事,我没看见那些东西,四姑娘和素心没让我进屋。”
“咳咳咳咳。”一阵带着喘的嘶哑的咳嗽声断断续续传来。
顾卿烟最终还是在寒岩的安抚下放开了絮偌。
这下,寒岩才转头去看地上扔着的那一包不知名的东西和那一地红胭脂。
“用剑。”顾卿烟提醒寒岩。
紧接着,寒岩便用剑轻挑那一团,顾卿烟原来打着的结散开,被捂了一阵而且中了药的蝎子现在已经东倒西歪的一条条躺好了。
寒岩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看顾卿烟,又看了看已经被南宫渊护在身后的曲亦梦,然后朝南宫渊点点头,示意他也看一下。
南宫渊这才走了过去,待看清楚那些蝎子,南宫渊先是向顾卿烟施了一礼:“多谢。”
再抬眼看向絮偌的时候眼中尽是杀意。
寒岩剑已出鞘,忍了极大的劲儿,才没把剑方才絮偌的脖子上。
顾卿烟给了寒岩一个眼神,大概意思:知道为什么我要掐死她了吗?
正这时,柏舒和玉真掌门前后脚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众桑娥派的女弟子。
“柏舒公子、玉真掌门,给个交代吧。”寒岩强压着怒火,但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现在的寒岩就跟随时要战斗的狮子一样一样的。
反观他身旁的顾卿烟,谁还能知道就在寒岩进来前,这女子还如毒蛇一般死缠这絮偌不放,现在一幅“我有靠山”的样子,抱着手看着对面的众人。
柏舒真的是觉得自己最近点背到家了,前脚寒岩刚警告过他们,后脚葳蕤轩就出了这事情,看了看地上大咧咧躺着的蝎子,又看了看被绑着的到现在脸色煞白没缓过劲来的女子,最后看向了玉真掌门。
玉真掌门年长众人几岁,见了这幅场景倒也还能稳得住气,说道:“不知姑娘可否说一说事情原委?”
还好,玉真掌门一上来没有直接为自己的弟子开脱。
顾卿烟一笑,也很平稳的说道:“我和南宫夫人送了柏小姐回屋后就打算再来葳蕤轩说说话,还没进屋,就感觉屋内有人。”
说着,顾卿烟看了一眼絮偌,不用说众人也都能知道屋里那人是谁了。
“那姑娘是和她发生了打斗又把她绑在这里?”玉真掌门又问。
顾卿烟依然答:“是,我身边丫鬟和南宫夫人都不会武功,未免万一,只能绑起来,否则我怎么放心去找这些东西呢?”
顾卿烟反问,又似乎话语中带了点暗示,玉真能听懂,朝南宫渊看了看,微微点头算是暂时先表达歉意。
“这是?”玉真还问顾卿烟。
顾卿烟取下头上另一根簪子,蹲下身,扎了一只蝎子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都是江湖中人,该明白,一只蝎子毒性不强,真是我不慎中毒,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况且藏剑门背靠山野,一只半只蝎子跑进房间也也倒情有可原。”
说到这里,顾卿烟故意停了停,好好的看着玉真掌门,似乎在告诉她,“你想说什么推辞,我明白”。
然后话锋一转,顾卿烟又道:“但是,这么多只蝎子还都只在床上发现,我不得不怀疑有人蓄意陷害。还有!”
见玉真掌门又要开口,顾卿烟冷下了声音:“这东西应该不会是这位絮偌姑娘随身带着过来的,否则的话,桑娥派各同门可就危险了。”
玉真一开始以为顾卿烟会一口咬定絮偌,没想到顾卿烟竟是话题一转,来了一招动摇人心,别说,听顾卿烟这么一说,几个桑娥派的女弟子仿佛觉得浑身不对劲的有所小动作。
玉真余光看了她们几眼,那几个女弟子这才低着头安静下来。
“所以,姑娘也无法确定就是我桑娥派的弟子放的蝎子喽?”玉真找了一个缺口问顾卿烟。
顾卿烟一挑眉,摇摇头:“掌门莫要自信,知道我为什么还没进屋就能查觉有人在我屋里吗?”
众人不明白,顾卿烟一笑。
“早前我的丫鬟给我煮了药,屋里尽是药味,她便放了些香丸,又开了窗透气,蝎子是活物又有毒,要经手的人大多也怕这蝎子扎到自己吧,所以身上难免会放一些避虫粉或者避虫香包,我这人一来闻不得太复杂的香味,二来对气味又敏感,但凡一点儿我不熟悉的味道出现,我便知道的一清二楚。”
顾卿烟说着,看向了絮偌腰间挂着的一个香包:“舒公子,麻烦派个人去拿吧,免得有人说我动了手脚。”
柏舒被顾卿烟忽然一提,忙叫了个侍女去絮偌腰间取下了那个香包。
“自己验验吧。”顾卿烟冷声道,“要是觉得我懂了手脚,大可进屋去看看,或者拿那床单上的闻一闻,看看我是否有同一种药粉。”
说完,顾卿烟又回到了寒岩身边,嘟囔了一句:“好累。”
寒岩摸了摸顾卿烟的后脑勺,轻声说:“交给我。”
顾卿烟点了点头,看了看地上的胭脂,又补充了句:“那里头也有东西,不过不是什么太要命的,你看着办。”然后就窝在寒岩身边不动换了。
玉真见顾卿烟几句话把自己原有的气势不仅给压没了,还把自己后面的说辞堵得死死的,心中愤恨,但又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她的弟子确实犯了错还被人当场逮住了,丢了自己的脸不说,这要传了出去桑娥派的颜面往哪搁。
“玉真掌门可看完了?”这一回出声的是寒岩。寒岩本来就不是个对谁都热忱的人,这下更是把语气降到了冰点。
玉真掌门也为之一颤,心里盘算了一圈,那姑娘好歹也是清泉山庄的人,在剑宗里清泉山庄的势力不小,至少江湖名气比桑娥派大许多,她就这么论起来,也招惹不起这寒少庄主。
况且方才看见了他们之间的亲密动作,心下明了许多,势头一转,道:“是本派管教弟子无方,要如何责罚且听寒少庄主和姑娘的。”
顾卿烟见这玉真掌门态度转的那叫一个快,这见风使舵的,心道早知道直接让寒岩上了,自己还跟她废话了那么多,是真的累。
寒岩看向顾卿烟,见顾卿烟摇了摇头,便又看向了玉真掌门,视线顺便带过地上众人刻意忽略的洒了一地的胭脂。
曲亦梦拉了拉南宫渊的衣袖,南宫渊明了,恰逢时宜的说了句:“那这是姑娘打架时洒出来的?”
“我瞧着这东西姑娘问了絮偌来着,絮偌好像很害怕要往她脸上试,该不会?”曲亦梦也补了一句。
然后寒岩冷哼一声:“江湖弟子用此下作手段,不知是我清泉山庄惹到了各位还是我家姑娘哪里冒犯了各位?”
寒岩此番,也是在提醒柏舒,不要跟没事人一样,这种手段,他该知道背后是谁。
果不其然,柏舒接话:“寒少庄主哪里的话?”
“哼,我们也不敢妄言说要罚絮偌姑娘,既是剑宗宴无法容我们,我们也不会自讨没趣。”
寒岩说着,拉上顾卿烟就要往外走,那样子作势是要离开藏剑门一般。
柏舒忙拦住,寒岩要是真下了山,指不定外面一时半会儿就会传出什么其他传言,到时候脸面不好看:“寒少庄主留步,留步”
继而转向玉真掌门,道:“玉真掌门,我看人,你就先带下去,想好如何处罚了,跟寒少庄主通个气儿。”
玉真顺势下坡,应了,然后让人去把絮偌解了下来,准备带人下去了。
柏舒也安排着:“葳蕤轩姑娘住着恐怕也不安心,我再着人收拾出一处院子来,姑娘搬进去可好?”
寒岩看着顾卿烟,询问她的意思,顾卿烟摆了摆手:“没几天了,不麻烦舒公子,我....”
顾卿烟话还没说完,曲亦梦便说道:“让姑娘和我一道住吧。”
话出口,曲亦梦朝顾卿烟眨眼笑了笑,顾卿烟也回以一笑,也好,曲亦梦那安静,没人打扰,而且寒岩要去找她跟着南宫渊也方便些,于是也同意了。
就这么着这一下午,顾卿烟搬到了曲亦梦的住处,等收拾完了,早过了午膳时间,不过厨房的人端来了午膳,说是因为各种事,大家都误了时间,所以就各自分开用膳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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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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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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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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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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