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严真不吝赐教!”
“小九!”
小九持平辈礼,多得话懒得说,但对严真这个人是没什么恶感的。
“你挑五个人我挑五个人,由他们二人一同诊脉,劳烦杜大夫、尤大夫、齐大夫做个裁决评定。”
“好!”
其他几位大夫看热闹不嫌事大,能掺和一脚还为此感到十分荣幸。
桌案摆出来,小九同严真两人同时进行。
两位师傅从旁记录脉案。
小九切脉速度与严真旗鼓相当,小小人儿端坐在椅子上,严肃的小脸宝相庄严。
“这是不是小仙女儿啊?”
近前诊脉的老妇人怀疑自己是看到了活的神仙了。
“哈哈,这是我徒弟!”
白大夫笑意盎然,对自家徒弟的仪态满意至极。
“花里胡哨!”王大夫翻了下眼皮,及是鄙夷。
“我还有花胡哨,你花都没有呢!”
白大夫得意洋洋损人,嘴皮子利索得很。
小九还是第一次看他师傅这么欺负人,不过还挺好玩的,谁叫对面的王大夫太欠扁了。
十个病人依次诊治完成,小九收了手站起来,严真诊完了最后一位病人。
两份脉案移交到裁决大夫手中,三位大夫比对完,发现两份脉案大致相同,只有个别诊治有差异。
“谁是郭大年?”
杜大夫望着十位病人。
其中一位男子头重脚轻的走出来,两眼下面青黛很深。
“我是郭大年。”
“我来这边坐下!”
郭大年一脸慌张,这么多人不叫偏偏把排在中间的他叫了出来。
“我……我是不是得什么治不好的大病了?”
“把手伸出来!”
三位大夫相视一笑,一个诊脉,一个望气色,一个问:“你是外地人?”
“是啊,我从广华府过来的。”
“拉肚子呕吐?”
“是啊是啊,大夫我是不是快死了?”
诊脉的大夫轻轻一笑,让郭大年换一只手。
“脾胃虚弱,水土不服,没什么大问题。”
在把到另一只手后,杜大夫脸上的轻松逐渐消失。
齐大夫见此忙伸手上去搭脉,脸上乍惊又喜。
“这是轻症,不注意很容易把漏。”
“我看看!”尤大夫也上去摸了摸,叫郭大年把舌头伸出来,才确定这细微的脉象变化。
王大夫等得着急,“你们打什么哑迷,究竟他们两个谁胜谁负?”
“别急嘛,这才刚刚开始!”
白大夫老神在在。
眼见他们两人又要吵起来,尤大夫抬手阻止。
“不用看了,白大夫的徒弟诊脉细致入微,这一局天地药材行赢!”
王大夫翘着八字胡不满意了,“还有九个病人,你们这才看了一个,就判输赢是不是太武断了?”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齐大夫将两份脉案展开放在桌面上。
大部分两人只是用词排序不同,结果是一样的,而出入最大的就是病人郭大年。
三位裁决大夫才会在对比过脉案后,直接拿不同的那一份作为胜负关键区分。
王大夫看了脉案什么都明白了,但他还是不信邪,非要亲自动手抓着郭大年再把一遍脉。
诊完还是喊郭大年伸舌头才敢确定最终判断,他不由对小九多了几分诧异。
“你如何紧凭脉象看出他肾阳虚的?”
“肾阳虚的脉象细沉,我观他两眼无神,手指冰冷额头虚汗,因此断定。”
其他大夫恍然大悟,没想到小九只是把脉的那点时间,竟然观察到了他们都没有察觉到的病人细微反常身体反应。
“是我输了!”
王大夫心服口服,因为这脉他都几乎漏过去,如果不是有小九的脉案在前,漏过去是极大可能的。
“师傅……”
严真深受打击,又有点不太相信。
“这事不怪你,是我们轻敌了。”
王大夫对徒弟倒是没得说,输了半个铺子的药材也没恶言相向。
小九对王大夫的感观好了那么一丢丢。
“姓白的,你明日去我铺子里拉药材去,不过下一回比试,我们景明药王房一定会打败你们天地药材行!”
白大夫拿小手指钻了钻耳朵。
“手下败将,我让你说什么都对!嘿嘿,你批紫芝分我一半!”
王大夫腿一崴,气得快要徒烟圈。
“难怪你要我一半的药材,白老贼,你做套!”
白大夫又是他那副仙风道骨童叟无欺的真善美样,仿佛不是挨骂了而是得到了最大褒奖。
“我逼你了吗?”
事实是没有,反而是某些人自己找刀来的。
王大夫骂骂咧咧,义诊整日拉长着脸。
“小九,走,师傅给你买只烧鸭!”
白大夫摸了摸胡子,笑眼眯眯走路如风。
小九也乐得张大眼睛。
“是城东的里记烧鸭?”
她好几次路过,没回都被那里的香味牵着鼻子走,但是又迫于那里昂贵的价格只能仰望咽口水。xǐυmь.℃òm
“就是那里,怎么样,跟着师傅不亏吧?”
小九跳起来,小辫子也跟着蹦蹦跳跳。
“太不亏了。师傅,下次再有这种好事你还找我!”
白大夫仰天大笑,领着小九去挑了一只最大最肥的烧鸭。
小九要了两张糙纸,将烧鸭包牢实,背在小背篓里赶紧去找她二哥三哥了。
得知小九帮白大夫赢了赌局,几位哥哥也哭笑不得,卖完药汤,几个人一起步行回家。
“李记的烧鸭要两百多文钱呢!”
马老大都跟着稀奇,小九的师傅这手笔可不算小。
“嘿嘿,我帮药铺赢了景明药王房一半的药材,吃我师傅一只鸭不多的。”
当然,师傅不给她也没什么可说的,谁叫她是交钱学艺的徒弟呢。
“啧啧,你们学医术的人赌得真大,只怕不得几百两银子吧?”
马老三咋舌,马老太一个眼刀子刮过来。
“怎的,你还想效仿一二?”
话音一落,屋里齐刷刷的目光对过来,把马老三吓得不敢吞咽给自己口水呛着了。
“我早就戒了,不然我赌咒发誓!”
马老爷子将手里脱落的鞋又套了回去。
“我谅你也不敢!”
马老三:……
总觉得自己过得不像这一家子的人,他比门前秦家的狗都不如。
大黄甩了甩尾巴,小眼神回瞅了瞅马老三。
这个人看什么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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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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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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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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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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