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硬着头皮道:“二小姐,往年您不是吩咐,二爷的份例都挪去您屋里,我这也是奉命行事啊。”
这么一说苏宁清倒是想起原主之前干得混账事。
那一年,原主刚回府,苏玉莲在家宴上做得一首好诗,萧楚涵也附了一首,只有她什么都不会,不敢同苏玉莲撒气,便将所有的火气砸在萧楚涵的身上,命人撤了他冬日的供应,不想会被管家今日拿出来以此说事。
明明这事不是她干得,苏宁清却莫名地心虚,往萧楚涵那里瞥了一眼。
只看着那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冻得薄唇泛白。睫毛之上覆着一层霜白,薄瘦的手背透出一层冻伤的红。
可一双眼却平静无波,静静凝视这一切。
苏宁清冷下声道:“我那是当时让你撤,可没说让你年年都撤。”
老管家眼中的轻蔑之意一闪而过。
整个苏府都知道她素来欺负这个养子,一个不受宠的嫡女,一个没人要的弃子,谁会管他们两个的死活。
只要他咬死不认,这头猪能说什么?
想到这里老管家的心就定了下来,扑通就跪在地上,面色屈辱:“二小姐,老奴哪知道你是只说当时撤。老奴在府中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了,您是小姐,老奴哪敢不听您的,老奴也是心疼二爷,可拗不过您啊。”
管家说的字字句句激动不已,引得一旁门口路过的小厮和丫鬟都伸着脖子往里面瞧热闹。见此情形,各个脸上都浮现出几分的厌恶之色。
要说这苏宁清平日嚣张跋扈也就罢了,如今却欺负一个生生比她大几轮的老头。
丫鬟道:“平日里这二小姐性子不好抢了二爷的东西就算了,如今居然还为难苏管家,可怜苏管家一把年纪了,还要受这份罪。”
“谁说不是呢,以前只以为二小姐骄纵,没想到心思这么歹毒。”
一旁一个丫鬟凑过来愤愤不平:“还是大小姐好,从不苛待小人,身边的人要用银子了,都用自己的月例银子去贴补,怕是全天下都找不到大小姐那么好的主子了。”
外面的人一言一语纷纷入了苏宁清的耳。
这会就差没把苏玉莲说成一个仙女,把她说成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了。
苏宁清冷眼瞧去:“既然管家口口声声说我冤枉了你,那便请母亲过来,核对一下今年来的进项收支,再看看各府的领用,看看这府里的东西到底缺了多少。”
管家的手心里顿时生出一层冷汗,他那点把戏也就能骗骗这两个人,若真是夫人过来,彻查府上的账目,那可是了不得啊。Χiυmъ.cοΜ
管家眼珠子一转,砰砰两声头便重重磕在了地上。
“小姐这样做,可真是寒了老奴的心呐!老奴在苏府做了十几年的事,一直都没有差错,怎么一到小姐这里,老奴就要被扣这么大的帽子?”
管家说完还不忘抹了两滴泪。
在外看戏的丫鬟小厮们更加愤愤不平了。
“管家的演技倒是不错。”
苏宁清轻笑一声。
余光瞥向管家腰间挂着的碧绿珠子。
这珠子原身记忆中见过……
本是原身母亲陪嫁之物,后不知何故失踪。
说罢,她便一把将管家腰间挂着的碧玺珠给扯了下来。
冷笑道:“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点东西将你给出卖了。”
管家眼见苏宁清手里把玩着莹绿色的玉珠,他心顿时咯噔一响。
管家连忙道:“这……这不过就是乡下人的一点小玩意儿。”
“乡下的玩意?这陛下御赐的东西在你口中变成了乡下的玩意?管家,这碧玺珠可是一等一的好物。本小姐若是不曾记错的话,这珠子可是当年我母亲出嫁时,陛下亲自送来的贺礼之一。”
“你能解释解释这东西为何在你这里?”
一番话下来,听得那管家额头上沁出一片豆大的汗。当年王氏出嫁赠礼众多,他以为大小不过是个珠子便顺手牵羊。
这么多年都无人发现,这蠢货怎么会认得出来,还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知道?”苏宁清一笑,“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些日子我将当初的礼单全部都看了一遍,丢了多少东西,我想管家应当比我清楚。”
管家脸色顿然一变,整个人开始忍不住颤抖,“这……这东西不过就是我捡了的,二小姐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
“行,姑且算你捡的。”苏宁清的视线又往他身上打量,“可我看管家的内褂料子也十分眼熟,哎呀,我这一时间怎么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如此一说,管家心里警铃大响,如果再不让苏宁清闭嘴,他今日可丢的不止是给萧二爷的那点东西了。
他立马道:“二小姐眼花了,老奴突然想起来库房里还有不少的存货,马上去给二爷里拿来。”
说完,他满头大汗的退了出去。
苏宁清挑了挑眉,罢了,现在还没到收拾他的时候。
一旁萧楚涵微微怔了怔,倒是没想到东西竟然能拿到。
没过一会儿,该有的炭火还有冬衣便都送了过来,这分量足足多了几倍。
苏宁清看向一旁的萧楚涵,道:“二哥,之前的事是我年轻不懂事……如今这些东西都补上了,您就……”
“多谢二小姐。”萧楚涵冰冷声线打断了她的话,“萧某还有课业,就不再逗留了。”
说完便离去。
苏宁清没想到这萧楚涵态度这么冷,看来原主真是把萧楚涵得罪的彻底。
紫烟这个时候气愤的看向门那里:“哼,小姐他也太无礼了,若没有小姐,这些东西哪能轮得上他用,居然连一个谢字都没有。”
苏宁清的笑褪了下去,幽深的眼睛深深看着眼前的紫烟,见她瑟瑟发抖的跪了下去才道:“紫烟你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本小姐要你记住,二爷是我的二叔,是府上正儿八经的主子,你若再出言无状,我便告诉母亲,打你一顿板子。”
这俩天,她理顺了原身记忆。
紫烟虽然不至于坏透了心,但由于原身愚笨,好糊弄,也存了几分轻视的心思。
正好趁着这机会,将她那点心思扼杀在摇篮中。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苏宁清又让杨嬷嬷去库房里找一些颜色深的衣服布料,还有皮毛料子一起给楚萧涵送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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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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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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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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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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