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萧楚涵怀中挣脱出来,见人已经被他推倒在床上,脸仿佛被热火微熏过一般难受。
怕萧楚发现又要给她寻郎中,她顾不得去扶他起来,慌忙离开,“二哥,我真没生病。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
“如此生龙活虎,确不像是生病的模样。”萧楚涵双臂略过头顶,微微曲肘,凤眸卷着如小狐狸一般逃窜的身影,嘴角勾得越深。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苏宁清走出房门,脸色恢复,呼吸也顺畅许多。
“小姐,您怎么了?”紫烟迎上去,察觉不对,紧张道。
苏宁清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摆手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是。”紫烟跟在身后,主仆二人一同离开了青松园。
清兰苑,王氏住处。
“母亲休息了吗?”苏宁清看着端茶要进去的小梅,问道。
小梅摇了摇头,先让了路,“夫人本来是要睡一会儿的,秦氏差人张妈妈送了玉颜膏,张妈妈这会儿在里面呢。”
“那玉颜膏夫人虽然也在用,但秦氏送来的……”她瞧了一眼房内,小声道:“夫人心善,不愿不听奴婢的,您劝劝吧。”
苏宁清眉头微皱,立刻走了进去。
刚好,张妈妈站在铜镜前,手里拿着一个手指大的玉盒,手指在里面沾了些就要往镜前坐着的人脸上涂抹去。
镜前坐着的正是王氏。
“夫人,我们小娘打听您常用玉颜膏,所以即便积蓄不多,也舍下心给您买了这个送来。”张妈妈讨好着,语气里还隐隐带着威胁,“奴婢伺候您用一些吧,也好回去回小娘的话。若是您不用,小娘还以为您是不想同她和好,她可是在老爷面前放下话的。还有,老爷常常在小娘面前提,说不想看小娘和夫人关系僵硬,让宅门不宁。”
王氏听出她那意思,念着这也是自己常用的东西,只好点点头,“也好。”
张妈妈笑眯眯地手就要贴上。
苏宁清眉头皱得更紧,走过去,拂开张妈妈的手。
张妈妈吓了一跳,看清来人,缓和情绪,委屈道:“六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奴婢好心好意来给夫人送东西,您怎将我看得像是仇人一样。也罢,看来是六姑娘不想见到夫人和小娘和好,不想看到苏府和睦。”
说完,她佯装委屈要走。
苏宁清取出巾帕,一手拿住张妈妈的手腕,用巾帕将她手指上的玉颜膏擦得干干净净。
“张妈妈做了糊涂事,我不过是急于来劝阻,何来给我扣上这么大的帽子?”她不紧不慢道。
张妈妈被吓得往后躲了躲,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将双手背后,更委屈了,“六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且问你,秦氏今日产子,奶娘可找好了?专门照顾孩儿的丫鬟婆子可找好了?”苏宁清连声质问道。
张妈妈摇了摇头,“还没。”
“不过,这些就不用六姑娘操心了。奴婢在前主子那里是伺候过孩子的,恰好前主子府上人丁兴旺,奴婢伺候的也不只一个。如今那些孩子一个个长得白白胖胖,无病无灾的。所以我与小娘商议好了,先由我来照看孩子,这样也有时间慢慢挑选照顾我们小公子的人。”她挑衅地看着苏宁清,炫耀道:“毕竟这是老爷的独子,马虎不得!”
苏宁清丝毫不放在心上,淡定道:“那我便是猜对了。”
“幼子稚嫩,几乎是碰不得胭脂水粉这些东西。你既要照看我爹爹的独子,怎能亲自沾了玉颜膏呢?不仅仅是今日,今后的每一日,你都要比我叮嘱你的更要谨慎才对。”她目色微沉,不似刚才那般和善,冷声道:“若我让再瞧见你这般粗心大意,我便回禀了爹爹将你赶出府去。有一点你倒是清醒,我爹爹的独子确实是马虎不得。”
张妈妈被怼的无话,更是紧张的脸色微白,赶紧求饶道:“六姑娘教训的对,是奴婢大意了,奴婢这就先罚自己,给自己一个教训。”
啪——
她狠狠地打了脸,打得极狠极响。ωωω.χΙυΜЬ.Cǒm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照顾秦氏有过,今日就不同你计较了。”苏宁清瞧着她手上的玉颜膏,伸手去要,“方才听张妈妈说这是给我母亲送的玉颜膏,秦小娘有心了。”
张妈妈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将玉颜膏送了过去,“这是我家小娘攒了许久的积蓄为夫人买的,望夫人和六姑娘能忘记那些不愉快。”
“秦小娘多心了,我和母亲都不记得和她之间有过什么不愉快了。”苏宁清看了一眼王氏,笑着道:“这苏府不是向来上下和睦吗?”
张妈妈嘴角颤了颤,勉强地笑着,“是啊,这苏府上下一直都和和睦睦的。”
“不过秦小娘的一片苦心确实不该辜负,东西我收下了。”王氏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翡翠玉镯,递了过去,“这玉颜膏不过我是寻常用的东西,实不必秦小娘掏空积蓄,这情谊啊无需金钱来买。我这儿有只翡翠镯子,就当是送给秦氏为老爷诞下胎儿的贺礼了。”
张妈妈心里冒着酸味。
什么叫她寻常的东西小娘需要掏空积蓄去买?这不是嘲讽小娘寒酸嘛!
她瞧了一眼那玉镯,从未见过成色如此好的,又露出贪婪的笑来。
见所有人都瞧着她,她又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假意推辞道:“这东西是在夫人手上一直戴着的,成色看着更是极好,莫不是夫人上面传下来的吧?这可使不得,这样的玉镯老爷给小娘买了好几只呢!”
“不是上面传下来的,也就是前些日聚宝阁的掌柜店里出了新货,说是独一枚玉镯。但这独一样的东西我已经买了不少,也不缺这一样了。”王氏看了一眼小梅,无耐道:“刚好我给这丫头拿去买东西还剩下一些,我赏给她,她不要,硬是拿这些钱给我买下这个玉镯了。”
张妈妈嘚瑟的嘴脸立刻垮下来,抢扯出笑来回应,但琢磨着王氏的话,她还是惊讶不已。
给丫鬟的零碎银子就能买这么上乘的镯子?
这王氏不会的房里不会藏着一座金矿吧?
说时,她好奇地往王氏屋内伸出瞧了瞧。
苏宁清察觉出母亲话里的意思,笑而不语。
看来母亲现在也不是从前那个心软不愿反击的性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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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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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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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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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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