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六月,这天气就这么热,要是再不下雨,估计地里的秧苗都得旱死。
去年的年景就不好,庄稼就欠收了。
若今年地里再没有收成,不止他们一大家子要挨饿,恐怕整个山南府的老百姓都得要饿死。
何大力蹲在堂屋门前,左一声叹气,右一声叹气。
王氏是个急脾气,看见自家男人蔫头耷脑的样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他爹,你这是咋了,好好的叹什么气?怎么,今晚上吃多了,撑得?”
听见王氏的话,何苗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不是她故意要笑,是她实在没忍住,她这一对便宜爹娘真是太有意思了,她实在没忍住,这才笑出了声。
尤其是她娘,这话说出来,就像吃了红辣椒一样,真呛人!
王氏剜了一眼何苗,暴脾气一上来,止也止不住。
“好好弄你的蘑菇,大人说话,哪有你在一边看笑话的!”
何花笑吟吟的,眼角眉梢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欢愉。
今天她总算是吃了个半饱,比平时只喝那些糙米粥好多了,就是胃里头都舒坦了不少。
何苗索性不再理会其他人,自己默默干着手里的活计。
嗯,现在这个情况,还是吃饱饭最重要,她要为了每顿都让全家人吃饱饭而奋斗!奋斗!
今日采回来的白蘑菇还剩了很多,吃不了怕坏掉,王氏和何花何苗索性把那些蘑菇都掰开,晒成干蘑菇,这样保存的时间也能更长一些,留着以后吃。
何大力脸色一红,先是看了几个孩子一眼,看到孩子们都低头干着自己的事,根本没人注意他,他这才嗔怪的看了自家媳妇。
媳妇呀,孩子们都在呢,你就不能给你爷们留点脸面?
虽然说这十几年咱俩都是这么过来的,可是现在孩子大了,说话也得注意不是,要知道,我可是你男人,一家之主啊!
可惜的是,王氏根本就没看着自家男人那红彤彤的脸蛋子,见老半天何大力都没吱声,不由得又追问了一句,“他爹,我问你话呢,你有心事啊?”
“那个,他娘,我…”
何大力支支吾吾,好半天没整出一句完整的话。
每次他心里打好的小九九一碰上王氏,就都付之东流,最后都变成了磕磕巴巴啥也说不出来。
何苗忍俊不禁,爹呀,可别怪我,一会儿我要是又忍不住还得笑。
没办法啊,谁让爹你这么有意思呢。
在何苗的印象里,他爹可不是结巴,平常讲话那可溜着呢,只是每当和他娘说话的时候才会脸红结巴。
真不知道这么精明泼辣的王氏当初是怎么看上羞涩腼腆的老爹的呢?在何苗看来,他老爹和她老娘简直是绝配。站在一起画风清奇,那妥妥的一文一武的绝配啊。
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何田,看了自家不争气的老爹一眼,没办法,老爹一遇见自家老娘,就像那老鼠见了猫一样,这都成亲多少年了,一句完整的话还整不出来吗?看来,还得是他出马了。
“娘,我和爹今儿去渭水河挑水,渭水河水位又下降了,怕是挺不到麦子成熟,渭水河就得干没。”
渭水河可是渭水县最大的河流,若是连渭水河都干了,那他们的庄稼该怎么办?
他们的日子又该怎么办?
老天爷啊,真是不让人过安生日子。
“唉!”王氏叹气,“这天是一日比一日热起来了,怎么就是不下雨呢!今天我去村里老井那儿挑水,老井里的水都下去了不少。
三天前我去打水还是往下摇十几圈就能打上来水,今儿我硬是摇了二十多圈才打上来一桶水,怕是再过些日子,就是咱们村里这口老井也要没水了。”
何田听了老娘的话,沉吟了一会儿。
“爹,娘,今年不会是要闹旱灾吧!我听村里的普爷爷说,他小的时候就闹过旱灾,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才从南边逃荒到咱们这的。”
旱灾?
当屋里的几个人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不由得都呆住了。
是啊,若是真的一直不下雨,那就是旱灾了。
之前他们都没往这方面想,今儿何田一说,大家伙儿的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尤其是何苗,脸上的表情简直精彩纷呈。
不会吧,她才来几天?
就又是挨饿又是旱灾的,老天爷不会是在玩儿她吧。
何苗将手里最后一个蘑菇也掰开,扔到箩筐里,这才回过神来听着这一家子继续说话。
原来,去年的时候,年头就有些旱,整个夏季就下了两场雨。
不过至少这两场雨还是让庄稼收获了一点,虽然不多,但是像何家这样的人家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一些,也是能坚持到今年麦收的。
若是今年粮食再欠收,能不能坚持到明年可就不好说了。
更何况现在他们面临的可不仅仅是欠收的问题,而是绝收的问题。
唉,没有水,这才是最关键的。
因为没有水不但庄稼活不了,就是人也活不了啊。
再怎么研究也研究不来水,王氏索性也不再讨论这些了。
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点灯还费灯油,王氏就打发了孩子们各回各屋,回去睡觉了!
何苗坐在炕上,闻着自己身上传来的味道。
唉,这味道,也真是够酸爽,估计她这衣服脱下来都能立住。
听她二姐说,他们俩都多半个月没换过衣服了,王氏说了,为了节省家里的水,他们家一个月才换一次衣服,洗上那么一回。
村里只有一口老井,从四月开始,就被村长勒令,一家每三天才能去打一次水,一次还只让打两桶。
不多不少,这两桶水也就只够一家子人用三天。
不是村长跋扈,确实是现在用水困难。
你要是不嫌远,也可以去渭水河挑水用,可渭水河离他们何家村三十多里地,何大力和何田每日里从早干到晚,也才只能挑三趟,这三趟水浇地都不一定够,哪里有水给他们经常洗衣服呢。
没有办法,何苗也只能学着何花的样子,将外衣脱了,躺在炕上。
好吧,她承认她忍了。
人家别人穿越不是什么世家贵女就是皇妃宠妾的,再不济普普通通的农家女种个田经个商也行啊,没必要给她安排的这么惨吧。ωωω.χΙυΜЬ.Cǒm
天灾?过些日子会不会还有人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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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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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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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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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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