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她一直都在屋子里,根本就没出过屋子,冷不丁的下地走路,腿一软,好的悬没直接摔到地上,吓的何苗“啊”的一声惊呼。
外间灶堂里忙活的王氏,听见了屋子里的动静,丢下手里的活计,急三火四的就推门进来。
“三丫头?三丫头,你咋下地了?”
何苗朝着便宜老娘笑了笑,有些不自在,她从小就没有父母了,突然要叫别人做“爹娘”还真是有一点心理障碍。
“我实在是躺不住了,下来走一走。”
“头还疼不疼,我听你二姐说早上你头又疼了?要是身子还不得劲儿就多躺一天,家里也没什么活计。”
连着几个月都没下雨,除了去渭水河挑水浇地,还真没有别的活儿要忙。
“不用不用,我都好了,二姐他们呢?”
何苗从早饭以后就没看见她二姐荷花了,就连平日里喜欢黏着她的何山,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王氏见何苗确实没什么事了,也就放任闺女想干啥就干啥吧。
“家里的柴不够烧了,你爹和你大哥去渭水河挑水还没回来,所以我让她带着老四去山脚那砍点柴回来。”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来了荷花的声音。
“娘,我回来了。”
王氏噗嗤一乐,“瞧瞧,不禁念叨,这不就回来了!”
何苗也忍不住笑了,突然间,觉得自己和王氏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我去瞧瞧。”
王氏转身出去,还不忘叮嘱一句,“你刚起身,慢着些走。”
何苗点头“诶”了一声,活动活动两条腿,跟在王氏后头也出了屋子。
何大力家在何家村的最南头,三间正房,两间厢房,房顶是稻草垒的,墙壁像是黄泥和着稻草砌成的。
何苗知道,古时候很多的庄户人家都是这么盖房子的。
正房里左边住的是何大力夫妇,右边住的是荷花和何苗姐妹俩。中间是堂屋,堂屋后头才是灶房。
何田还没成亲,和弟弟何山两兄弟一起住在厢房里。
厢房另一间被用作了仓房,杂七杂八的放了不少东西。
何家的前院挺大,前边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除了劈柴就没有别的多余的物件。
后院不大,挤挤挨挨被王氏种了几垄菜,何苗只认识白菜和萝卜,其他的都不认识了。
可是那些菜长势都不好,叶子有些泛黄,毫无生气的样子,一看就是长期缺水导致的。
何苗还想继续在后院走走,看看后院墙外边还有啥,冷不丁就被人一巴掌拍在了后背上,险些一下子扑倒在萝卜地里。闪了几闪,好容易才稳住身形。
回头一看,正是自家二姐何花。
何花戳着手,嘻嘻笑了。
她一笑,脸上的两个小酒窝就更是明显了。
“三妹,对不住啊,我真没使多大劲儿。你干啥呢,叫你你也不吭声。”
何苗心话,没使多大劲儿都这么大力气,那你的力气可真不小。
“我出来走走,没听见你叫我。”
何苗挽了何花的胳膊,姐妹两个一起回到前院。
说心里话,何苗还是挺喜欢何花这个姑娘的。
她长的有点像何苗前世认识的一个小妹妹,那个小妹妹也是一笑就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前院,王氏正围着一棵脸盆粗的大树嘟嘟囔囔。Χiυmъ.cοΜ
“明明是让她砍些柴禾回来的,咋还给我整回来一棵大树?我的老天爷,这让我怎么弄。真是见了鬼了,这么大力气,也不知随了谁,这么粗的大树也亏得她能扛回来!我的老天爷!”
何花听见了自家娘亲的话,有些羞赧的红了脸。
随即放开何苗的手,直接走到王氏身边,拿起地上放着的斧子,三下五除二就将一棵大树上的大大小小枝丫都砍了下来,就连那脸盆粗的主干,几斧子下去也直接就断成了几截。
我去!
何苗心里不由得惊叹,真是个女汉子。
王氏似乎对这样的事早就见怪不怪了,见何花瞬间就将一棵大树收拾利落,也不废话,直接就将收拾出来的劈柴堆在柴禾堆上。
咕噜噜,不知道谁的肚子开始叫唤起来。
咕噜噜,又一声,这回是何苗的肚子也跟着叫唤了起来。
何苗摸着自己空瘪瘪的肚子,唉,这几天每顿就是一碗清汤寡水的粥,根本就吃不饱。
王氏听见两个闺女的肚子都响了起来,心里也是心疼。
家里的余粮不多了,肯定得计划着吃。
再过一个多月,等小麦下来就好了,至少能让孩子们吃几顿饱饭。
“早上剩的米汤,我又往里填了几把萝卜缨子,做成了菜粥,就在锅里热着,你俩要是饿了,就去喝点。”
听见有东西吃,何花很兴奋,牵了何苗就往灶房里去。
她虽然力气大,但饭吃的也多,往年年景好的时候,她一个人一顿饭就能吃三碗糙米饭。
如今,只能靠那稀里咣当的米汤,根本就填不饱肚子。
王氏在后头又问,“老二,老四咋没跟你一起回来?”
何花这才想起,忘了和娘说老四的事了。
“柱子叔家的虎子给了老四一块饼子,老四就和虎子一起在他们家门口玩了,等一会儿我就去喊他。”
柱子叔家在他们家旁边,两家之间只隔了一片菜地。
王氏探头出去,就能看见何山和虎子两个人在虎子家门口正玩的热闹,离家不远,王氏也放心,嘴里却嘟嘟囔囔。
“这个老四,可真是个吃货,半块饼子就跟人走了!”
灶房的锅里,放了一个盆子,盆里绿油油的一大盆汤水,看着就不像好吃的样子。
何苗咽了咽口水,吃还是不吃?
倒是何花,用勺子舀了一大碗,先是给了何苗,说了句,“三妹,你吃。”
然后才给自己也舀了一大碗,咕嘟咕嘟就灌了下去。
碗底的萝卜缨子也被她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何苗端起碗,学着何花的样子,想直接灌下去。
可那汤一入口,说不上来的味道,直接就让何苗反了胃。
险些将好不容易咽下去的汤又给吐了出来。
何苗放下碗,将碗往何花的边上推了推。
“二姐,我不喝了,你都喝了吧,要不白瞎了。”
何花也不嫌弃,直接就端了碗,将何苗这碗也灌了下去。
两大碗汤下肚,何花的肚子终于不再叫唤了。
她也不多吃,因为她知道这一盆菜粥是全家六口人的量,她和三妹的已经吃了,剩下的都得留给爹娘和大哥小弟中午吃。
她伸出食指点着何苗的脑袋,“嘻嘻,你呀,就是这两天喝惯了大米粥,以前哪回不是都和我抢着喝?”
说完这句话,何花颇有些惆怅,“唉,那二斤大米还是咱娘用家里唯一的那只老母鸡换来的呢,估计呀,今天早上那顿也就是最后一顿了。大米,可真不禁吃。”
何苗摸了摸依然干瘪的肚子,她好想吃饱饭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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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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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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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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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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