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娘不是和你说了,你是做叔叔的,得让着点铁锤。”
何大力推门进来,外头的凉风随着他的开门窜进了堂屋里,王氏瞟了他一眼,有些嗔怪地说道,“你小心着些,没看见铁锤和小土豆还在屋里吗?外头风凉,别冻着了孩子,要是病了多遭罪呀。”
何大力陪着小心的笑了笑,心里对于媳妇儿的大惊小怪有些不以为然,脸上却不敢表露出半分,小心翼翼地陪着小心,“好好好,我知道了,下回注意。”
赵四海媳妇儿十分有眼色的把两个孩子往里头带了带,怕何大力夫妻俩一言不合又发生口角。这几天,因为何山的事儿,老爷和夫人已经争吵了好几回了。
“老四来信儿了吗?”
王氏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何山了,何花夫妻早就回了村里,几个孩子里就只有何山还在外未归。如今局势不明,还是一家人在一起的好。
“倒是带了口信回来,说是这一两日,就会到家。”
白家军和北狄人经过了几场正面交锋,都是白家军获胜。
可北狄人十分奸诈狡猾,见正面进攻久攻不下,反而采取了分而散之的策略,将大军分成了一小支一小支的队伍,今天偷袭这里,明天偷袭那里,闹得北地人心惶惶。
看出媳妇儿的担心,何大力又劝了劝。
“北狄人现在是强弩之末,早就被打成了散兵游勇,我都说了,他们肯定不是白家军的对手。有白老将军在,北地不会出大乱子。”
王氏可不信何大力的话,这些日子他虽然在家里,可外边的消息还是知道的。
北狄人着实可恨,正面战场打不过白家军,就成帮成伙的分散开来,遇见村子就抢,遇见大越人就杀,根本就不管你是兵还是老百姓。
好在平远县离岐庸关还算有段距离,北狄人一时打不过来,不过局势这么紧张,一直闹哄哄的,还是安安全全待在家的好。
她可不管什么做学问,什么跟着大儒名家的,她只知道,何山是她的儿子,她只希望儿子能好好活着,这可比什么都强。
王氏叹了口气,本以为逃荒到了北地,银子也有了,日子就不会太过艰难。
哪曾想这北地也不安生啊,这北狄人实在可恶,真希望白家军快点将他们打回老家去。
“唉,他爹,等老四回来了,咱们家就全乎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那北狄人再厉害,还能打到咱们这来?”
何大力觉得邙山村离岐庸关这么远,北狄人怎么可能过的来?除非是从山里过来?
不过,北狄人可都是在草原上长大的,进了老林子,基本就是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王氏却不觉得自己杞人忧天,“那可不一定,不是说北狄人都被打成散兵游勇了吗?万一真有那不开眼的,摸到咱们这里,那可咋办?”
“那你有啥可担心的,就咱们家这么高的院墙,还有好几十号的人,还能怕区区几个北狄人?放心好了,打不过来。”
可不知为啥,话虽然这样说,王氏心里仍然提心吊胆,总觉得自己右眼皮子直跳。
何大力怕媳妇儿老是想着这些,转移了话题,“阿娇那边儿还好吗?就这几日了吧?”
“嗯,就这几日了,你放心,光是稳婆咱就请了两个,其他的也都准备出来了,不会出差头。”
阿娇现在怀着双胎,肚子比平常孕妇大得多,怀孕八个月以后,连路都很少走了,不是她不爱走动,实在是肚子太大,走路的时候有些费劲。
何大力点点头,家里儿孙兴旺,添人进口,喜事一桩啊。
“阿娇又不是第一胎,没事的。”
何山不禁念叨,第二天就到了家。
如今的何山,个子窜的很高,快要十岁的半大小伙子,个头已经快撵上他大哥了,看得出来,加以时日,也是一个高大魁梧的小伙子。
相反的,跟在他身边的赵四海的小儿子,就显得有些瘦小单薄。
王氏还打趣着他,“你这孩子,是不是在外头干顾着照顾四少爷了,也不说自己多吃点儿。”
那孩子却尴尬笑笑,“夫人,我吃的多着呢,比四少爷吃的都多,可是不知道为啥,我这个子就是不长。”
一席话惹得王氏呵呵直乐,就连他自己的亲娘廖氏,都掩着嘴笑了。
“你这孩子,少在夫人面前胡言乱语,赶紧下去换换衣裳,收拾干净了再去少爷跟前伺候。”
那孩子嘿嘿笑着,听话的去换衣服了。
就在何山归来的第二日,崔娇的肚子终于有了动静。
这一次,何家准备的十分充足,产婆都是头几日就接到自家来住的,所有东西也都提前准备好了。
这是崔娇的第二次生产,虽说怀的是双胎,可发动的时间却比生铁锤的时候要快。
三个时辰之后,何田的第二个孩子就已经出世。
一个产婆抱着孩子出来,满脸喜气。
“恭喜何老爷,恭喜何夫人!是个孙子!”
王氏喜的眉开眼笑,男孩好啊,将来长大了能和铁锤小土豆一起玩儿,此刻她早就忘了不久之前她还说过生闺女比生儿子好的话。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第二个孩子也终于临世。
王氏喜得直接就打赏了两个产婆一人一个银锭子。
阿娇是个有福气的,又是两个小子,他们将来与铁锤和小土豆儿互相也有个照应。
何大力却有些悻悻,有些遗憾的样子。
王氏见他似乎没有自己高兴,问何大力,“孩子他爹,你是咋了?儿媳妇又给你添孙子了,不高兴?”
“哪有不高兴?”琇書蛧
何大力却否认,他只不过是觉得若是生个孙女也好,要是像老二或老三那样,长大了娇娇悄悄的喊自己阿爷,估计自己的心都会被融化了吧。
何大力和王氏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喜不自胜。
王氏这次当真没在为两个孩子取名,直接就把这活计推给了何田和崔娇。
俩人快刀斩乱麻,只一宿功夫,就把两个孩子的名字取好了。
先出来的哥哥叫何方,后出来的弟弟叫何原。
这名字也是有说道的,因为可以和铁锤的名字遥相呼应——端方君子,方“原”(圆)为人。
只不过,这次两个孩子的满月宴,却比不得何端那时候的隆重,因为这阵子本地实在是太乱了。
因为大家都在担心着这帮挨千刀的北狄人,会不会打到自家门前来。
好在白家军也及时调整了策略,分别由白乔白铮白崇还有其他一些将领,带领小股的部队也开始在岐庸关附近打起了游击战。
白老将军甚至捋着胡子笑着说,“北狄人猖狂,想要化整为零,一点一点蚕食我大越领土,祸害我大越百姓。
可我们白家军也不是吃素的,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咱们也完全可以分而化之逐个击破。
北狄人有什么?不过就是人高马大,看着凶狠些罢了,实际上都是花架子。
他们常年吃不饱饭,在体力这一块儿,根本就比不过我们大越将士,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兵士的个人能力,我相信白家军都能完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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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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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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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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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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