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也是她将来能过上好日子的唯一指望。
若真的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庄户汉子,将来就像自家大姐二姐一样,永远围着灶台,田地,孩子转悠,那她就永远过不上呼奴唤婢,穿金戴银的好日子了。
事已至此,她只能破釜沉舟,白公子,你可别怪我冤枉你,等我过了门,再好好服侍你,将功赎罪。
白崇见她不为所动,实在被逼的没了耐心。
“我再问你一次,你走不走?若是不走,我真要招呼人了。
你也知道,何家的暖房里自是不缺干活的人的,只要我招呼一声,保准能跳出来好几个汉子,若是被人看见你这样,只怕你以后就是想嫁个好人家也难了。”
白崇还以为这姑娘若是知道羞耻,自会哭哭啼啼跑出去,就和上京城里那些大家小姐一样。
可他错估了刘娇娥的脸皮厚度,只见刘娇娥几下就拉扯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半个香肩,柔柔弱弱的坐在地上又朝着自己腰间狠狠掐了一把,疼的她眼泪都在眼眶里打着转。
“白公子,这是你逼我的。”
从她拉扯自己的衣服开始,白崇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听她说完这话,白崇更是脑仁子生疼。
刘娇娥朝着白崇斜斜一笑,笑容里有一种势在必得,然后她就“哎哟”一声,匍匐在地,开始自导自演起来,嘴里也胡乱喊着‘白公子,不要!白公子,你干什么?莫扯我的衣裳。’
白崇死死攥着自己的拳头,他实在忍不了了,他才不管对面这人是男是女,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扑上去狠狠削她两拳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她这是什么意思?栽赃嫁祸呀!
白崇努力压下心里的火气,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不能过去揍她,被人看见就更说不清了,谁让刘娇娥此刻衣衫半裸,眼眶发红,泪水横流,一副被人占了便宜的情形。
刘娇娥声泪俱下,还要大声控诉白崇,忽听一道娇俏的笑声响起。
“呵呵,真是没想到,好大一出戏呀,比那戏文里唱的都要有意思。”
一个娇媚的少女,缓缓进了暖房,嘴角微微牵起弧度,带着一抹浅淡的戏谑。
白崇长舒一口气,太好了,他的小丫头来了。
看来不用自己再费口舌解释了。
可刘娇娥却如吞了苍蝇一般,怎么她还没有开始表演,就已经被人戳破。xǐυmь.℃òm
何老三怎么突然来了?
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席上,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还有刚才那话,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从头到尾都被她看到了?
那她苦心孤诣制造的这一出,不就白费了心思嘛。
何苗实在忍不住,拍了拍手,“刘姑娘,我劝你还是自己起来把衣裳整理好,我们家暖房里可有不少汉子干活,若是被其他男人看见你这副样子,估计就是你不想嫁,也只得嫁了他们其中一个。”
“你——”
刘娇娥想反驳几句,可此时她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苍白的辩解,她只得恨恨的站起身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衫。
真是晦气,就好像是饿了多日的人,终于能吃一顿饱饭,可等填饱了肚子以后,却被人告知,自己吃的原来是别人吐出来的隔夜饭,这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她把这一切都怪到了何苗身上,“何老三,你居然坏我好事,咱们走着瞧!”
“哼!坏你好事?明明就是你想栽赃嫁祸,若是我没看见,你又待如何?说白崇对你图谋不轨?”
“我是真心喜欢白猎户的,等我嫁给他,一定会好好和他过日子。”
“呵呵,就凭你?也配?人哪,总要有点自知之明,奉劝你一句,不是你的就别惦记!”
“你,何老三,我不管你怎么说,我刘娇娥非白猎户不嫁。”
刘娇娥还想说些什么?暖房外头却呼啦啦进来一群妇人。
杏花,花婶子,柱子婶儿等等,不少妇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这刘娇娥,简直让她们大开眼界。
原来,席面上的人已经吃吃喝喝的差不多了,就开始聊起村里的八卦。
花婶子向大家炫耀,说何苗又捣鼓出了新鲜东西,就在何家的暖房里种着,那东西长得很是奇怪,说是菜吧又不像,说是花吧又不好看。
她问过何苗了,说是得盛夏里才会结出红彤彤的果实。
大家好奇,就跟着花婶子过来看热闹。
不成想,来的晚些,只听到何苗那句‘栽赃嫁祸’。
这些妇人都是过来人,又都是人精,向来就只有他们讲究别人的份儿,有点风吹草动,就能从中嗅出点儿不一样的味道,又怎会听不出何苗话里的意思。
大家看向刘娇娥的目光,不约而同就变得鄙夷起来。
虽然他们不知道先前发生了啥事儿,可看刘娇娥微敞的衣领,沾着灰尘的裙摆,还有那一张因为嫉妒和不甘,而有些扭曲变形的脸孔,以及最后那句‘非白猎户不嫁的话’也能窥出一二。
刘娇娥也懵了,怎么会这样?
被何苗一个人识破,刘娇娥是不在乎的,可被这么多妇人一起撞破,却让她羞愤交加,连头都不敢抬了。
此时,跟在最后的妇人,也就是刘婆子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此刻站在那里,大言不惭的说着‘非白猎户不嫁’的话的人,是自己的闺女。
她气得拨开人群,急匆匆上来就给了刘娇娥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五个手指印直接印在刘娇娥脸上。
“你个孽障,我的话你都忘了?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家去!”
刘娇娥眼睛一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恨恨的瞪了一眼何苗和白崇,急匆匆的就跑了。
刘婆子陪着笑,说着闺女不懂事,也跟在闺女后头跑走了。
一场闹剧就此落幕,大家目瞪口呆,那刘娇娥也太自不量力了些吧,就她那模样,还敢惦记白猎户?
若他们是白猎户,也同样看不上她。
杏花撇撇嘴,悄悄附在花婶子耳边说了一句,“都黑的像块木炭了,谁敢娶呀?”
附近几个妇人都听见了她的话,“扑哧”一声,不知道谁先忍不住笑了,随后人群里接二连三的传来笑声,倒是冲淡了之前那一幕带来的尴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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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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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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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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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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