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却趁王氏不注意,拉起崔娇说起了悄悄话。
“大嫂,去年县城里的灯会你就没去,今年咱们一起去吧。
铁锤就放在家里,爹娘肯定不能去,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放,索性让他们一并看了。”
崔娇却有几分不好意思,“那怎么能行,去年咱娘不也没去吗?何不让爹娘出去走动走动,我在家里看着小土豆和铁锤。”
何苗见说服不了崔娇,只得去磨王氏,“娘,今年县里又要办灯会,就让大嫂和我们一起去吧,去年灯会嫂子怀了身子,就只在县城宅子里忙活了,啥也没看见。”
“去去去,今年你们都去。”
年前县城里就已经人尽皆知,县太爷的姨太太今年又要办灯会,听说参与的商铺富商比去年还多呢,甚至附近几个县城的富商也都自掏腰包,花银子做了彩灯来参加呢,就为了能在县太爷跟前儿刷刷存在感。
这年头,官场有人好办事,别看只是个县太爷,七品的芝麻官,可在这一县之城里,却跟土皇帝一样。
能在县太爷跟前留个名,混个眼熟,也是好的了。
王氏本来就嫌天气冷,不爱走动再好看的灯会也吸引不了她。
崔娇还想拒绝,“娘,去年您和爹就没去,今年我和何田在家带两个孩子,您和爹都去凑个热闹。”
王氏却拒绝了,“唉,这些日子我身上乏得很,真是不爱动弹,还是你们年轻人多出去玩一玩吧。”
可不是,最近家里人情礼往来人不断,她又得照顾着小土豆,精力本就有限,正好趁着孩子们都出去的时候清静清静。
崔娇见婆婆执意,便也不再劝,只得答应下来。
兄弟姐妹几人是下午就出发了的,早些去先到县城的宅子里喝点儿热汤暖暖身子,等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正好可以去看灯会。
今年的人显然比去年多了不少,从挤挤挨挨的人群上就能看出端倪。
逛了一会儿,何家兄弟姐妹几个便被人群挤散了。
好在各自身边都有人,没有单着的。
白崇是一直跟着何苗的,他现在长了记性,每次出来的注意力只在小丫头身上,但凡小丫头身边有一点风吹草动,他绝对会第一个飞奔过去保护她。
没办法,谁让自己的小丫头长得太好了呢。
等白崇带着何苗回来,却发现在自家马车那处等着的只有何花和小喜,还有负责赶马车的赵四海的大儿子。
“诶?二姐,大哥大嫂呢?还没回来?”
何花却一脸急切,“三妹,白大哥,你们俩怎么才回来?我们赶紧走吧,大嫂出事了。”
何苗心里咯噔一声,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嫂怎么了?”
“灯会上的人实在太多,大嫂被挤得摔了一跤,当时还没什么事,回来了以后就说肚子疼,大哥着急,已经先雇了马车带大嫂回宅子了。咱们回去的时候,顺便再请一位郎中回去,给大嫂把个脉吧,怕是这一跤跌的狠了。”
几人连忙上车,赵四海的大儿子鞭子一甩,马车就跑动起来,好在回去的路上人不多,马车的速度一点儿也没耽搁。
不过他们一连去了两家医馆,头一家医馆今日休息得早,早早就关了门,好在在第二家医馆请了一位老郎中过来。
一路上,马车都赶得很快,等终于到了何家的小宅子,老郎中好悬被颠得散了架子。
“哎哟,小伙子,你这马车赶得也太快了,老头子这一身老骨头都要被你颠散了。”
赵四海的大儿子只得嘿嘿笑着,赔着不是。
何家两姐妹领着老郎中赶紧进了宅子,此刻的崔娇还躺在床上,整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何田握着妻子的手,目光里满是心疼,“阿娇,你别怕,一会儿老赵头就能带了郎中回来。”
刚才赵四海的老爹已经出门去请郎中了,可一连去了两家医馆,因着今日是上元节,医馆都早早的关了门,根本就没有郎中愿意出诊。
好在这时,何苗带了位老郎中过来。
这位老郎中还算靠谱,进来瞧了瞧崔娇的情形,又简单询问了些状况,这才给崔娇把脉。
看着老郎中一脸高深莫测,何田不由有些心急。
“郎中,内子究竟如何?是否伤了内脏?”
“伤了内脏?”
老郎中微一挑眉?“谁说她是伤了内脏?”
何田一怔,要不是伤了内脏,阿娇为什么疼的这么厉害。
老郎中有些责备的看了一眼何田,“孺子不可教也,你媳妇儿这是怀了身子,摔了一跤,她能不难受吗?
好在她的身子底子不错,没什么大碍,等老夫给她开上些安胎的药,你们用水煎了给她服下去,别的不敢说,老夫保证,喝上两日,保准她药到病除。
小伙子,以后出去你可得护着她些,怎么能让怀了孕的妇人随跌跤,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
老郎中摇了摇头,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可在场的人却都傻了眼。
又怀了?
何田后知后觉,瞪着大眼珠子惊喜的望着老郎中,然后激动得一下就掐住了老郎中的手腕。
“郎中,你的意思是说,我又要当爹啦?”xǐυmь.℃òm
老郎中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呀,还真是个憨的。”
崔娇心里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这才多久,自己居然又怀上了。
惊的是今日真的好险,好在这一跤摔的不狠,下身也没有任何出血的症状,只腹部隐隐作痛,现在躺了一会儿,也觉得比先前好些了,真是老天保佑啊。
谁知老郎中的话还没说完,他见大家似乎都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人听他说话,气得狠狠一拍桌子。
“老夫的话还没说完,你们这群后生还听不听了?”
大家莫名其妙的看着老郎中,还有啥可说的,如今最重要的当然是怀了身子的崔娇啊。
何田看着有些生气了的老郎中,努力压下心中的欢喜,陪着小心轻轻问道,“嗯,是我们的不是了,实在是内子有喜,高兴过头了,老郎中您请说,请说。”
老郎中这才捋着自己的胡子,“算你小子会说话,你媳妇这胎怀的是双胎,可一定得好好照料。”
双胎?满屋哗然。
这晚,何田一直处在一种懵懵的状态之中,甚至睡着以后,他还咧着嘴傻笑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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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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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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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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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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