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县太爷正要急着宴请客人,缺了菜可不行。
于是,厨房管事的大娘,就派了江皎出来,买一些着急要用的菜,至少别耽误了县太爷宴请客人。
江皎领了差事,提了个篮子就急匆匆出来买菜。
巧合之下,在大街上,两个人猝不及防的不期而遇了。
看见和金的那一刻,江皎也是看了好几眼才认出他的。
这时的何金,和之前在家里时简直判若两人。
脸上胡子拉碴,衣裳也脏兮兮的,似乎好几天都没有换洗了,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阴郁。
若是他不主动说话,江皎甚至都没认出他来。
相较于何金的欣喜,江皎就觉得有些晦气了。
她暗叹一声,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拎着篮子转身就想跑。
何金立马反应过来,几步就追上了她。
“皎儿,你等等我,我找了你好长时间,你到底去了哪里?”
江皎行色匆匆,根本就没打算搭理何金,若是再被他缠上,真就是甩不掉了。
何金追在江皎后面,好在他这些日子总在县里晃悠,对附近的街市倒也熟悉,一时倒还真没跟丢。
江皎在前面跑,何金在后面追,惹得路过的人看得目瞪口呆,纷纷猜测这县城里难不成又有什么新鲜事了?怎么光天化日之下,这少年就追着个姑娘喊个不停呢。
不过,大家也就是吃吃瓜,没有一个人愿意管闲事儿,毕竟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看见就到了县衙后宅门口了,江皎才放心,稳了稳心神,紧走几步进了县衙后宅的大门。
何金眼见着江皎进去了,一时着急,也想跟着进去,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后门处两个守门的婆子拦了下来。
“诶?你是什么人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不管不顾就往里闯?看清楚了,这可是县衙后宅!”
何金这才醒悟过来,着急忙慌的解释,“不是,两位婶子,对不住了,我,我是找人,我和皎儿,哦,就是刚才进去的那个姑娘,是认识的——”
“你是谁也不能硬闯县衙后宅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能随意乱闯的?”
何金的态度不得不软和下来,甚至都是在祈求了。
“两位婶子,求求你们了,要不,你们帮我往里带个话,就是刚才那位江皎江姑娘,就说我在外头等她,麻烦她出来,我有要事和她说。”
两个看门的婆子哪里肯管这样的闲事,再说了,就是刚刚那个女婢,她们也不是很熟,若不是她穿着县衙后宅奴仆的衣服,她们才不会随便放进去的。
“还不快走,再在这里闹,小心我们找人打断你的腿。”
两个婆子根本就不听何金解释,直到把他推出老远,还在不停的放着狠话。
何金急得抓耳挠腮,又没有办法,只得远远躲开。
不过,经此一遭,他倒是知道了江皎的下落,看来自己得做长久打算,至少得长时间守在这里,才能有机会再见江皎一面。
他也还不算傻,知道江皎肯定是因着什么缘由进了县衙做活儿,就是不知道她下一次什么时候出来罢了。
两个婆子也被气得够呛,在这县衙后宅当差多年,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人呢,真是不知死活,看来真得和姨太太回禀一声,这后门也得安排两个巡逻的家丁,这样也能安全些,看还有没有人敢吃饱了撑的过来找茬。ωωω.χΙυΜЬ.Cǒm
何二忠媳妇儿正在家里抱怨呢,居然破天荒看见儿子回来了。
她十分欣喜,还以为儿子是受了多重打击,终于想通了呢。
谁知一见面,儿子说出来的话就让她震惊不已。
“娘,我找到皎儿了。”
“真的?在哪?”
“今天我在街上看见他了,就是可惜——”
于是何金就把今日的经过简单和老娘说了,何二忠媳妇儿气得咬牙切齿。
“这个贱蹄子,我们家对她可不薄,供她吃供她穿,她就是这么报答咱们的?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哼,怪不得呢,前些日子村里头有人议论,说是县衙里头要买奴仆,她还来问我来着,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啊,好歹毒的丫头!
她走了也就罢了,儿子,你可听娘说,往后别去找她了,咱就好好过日子,将来有她后悔的时候。”
何金却很坚持,他觉得现在就是为了面子他也得坚持。
“娘,以后我的事,你少管!我自有计较。”
不同于何二忠媳妇儿这么多的糟心事儿,王氏最近一段时间,倒是过得相当和乐。
家里两个孩子都长成了名副其实的胖小子。
一个何家小五,已经能偶尔吃些稀粥,或是鸡蛋羹了。
每次看见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饭桌上吃饭,他就会伸着两只小手,嘴里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那小模样,倒是招人稀罕。
他的目的十分明显,就是也想尝一尝大人们吃的那些有滋有味的饭食。
何大力点了点小儿子的大脑袋,晃了晃手里夹着的肉片,“想吃?”
何家小五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家老爹,那样子别提多向往了。
可猝不及防的,何大力却将肉片塞到自己嘴里,然后嘿嘿一笑,“你还小,吃不得这些,等将来大了,想吃多少爹包你管够。”
王氏却拿着筷子一敲自己的饭碗,“孩子他爹,难不成你还想再培养一个和老四不相上下的馋猫老五?”
何大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悻悻的,“那哪能啊,我就是随口一说,逗孩子玩儿的。”
然后他又抱起小儿子,一会儿举高高,一会儿抱在怀里摇摇晃晃。
稀罕完了小儿子,他又去抱离小儿子不远的大孙子,左一个飞飞又一个飞飞,惹得小铁锤咯咯咯直笑。
何田看见老爹一脸慈爱,莫名其妙来了一句,“爹,您可真偏心,我小时候您可不像现在这样,同样是儿子,这差别待遇也太大了。”
何大力却一挑眉,没好气的说道,“君子抱孙不抱子,你夫子小时候没教过你?”
何田动了动嘴唇,还想再反驳两句,崔娇却在底下给了他一脚,他只能讷讷的闭了嘴。
其实他想说的是,小五可不是您孙子,老爹您咋还抱他呢?
崔娇却暗暗失笑,那可是你爹,这一波陈年老醋,自己男人吃得真是没道理。
饭桌上一时又安静下来,何大力询问王氏,“今儿花嫂子来了?”
“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隔三差五便会来陪我说说话,若是没有她,我这日子该过得多乏味。”
以前在何家村那时候,没有小五,也没有这一大家子,王氏也能像村里其他妇人那样,有事儿没事儿就到村里,东家长西家短的胡扯一顿,并不缺能说得上话的人。
如今家里事事都离不了人,又有两个孩子牵绊着,王氏就更是出不去了。
“我听花嫂子说,老村长两口子想给何放娶媳妇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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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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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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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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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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