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子,咱们之前不是说年前吗?这离过年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呢。”
何二忠媳妇儿怎的又改了主意?
可自己还没想好该怎么办,这该如何是好?
她是真的不想嫁给何金的,看着何金那窝窝囊囊一副没主见的模样,她觉得若是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这样的人,那将来过的还不定是什么日子呢。
再说,摊上孙大美这样混不吝的婆婆,若是婆婆早死还好,可如今这样,她活个六七十岁不成问题,那自己往后的几十年都得过啥样日子啊?
只要想一想,她就觉得害怕。
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才是最不幸的吧。
她面上不显,只是笑得有几分牵强。
“二婶子,皎儿听您的,一切凭婶子做主。”
何二忠媳妇这才转阴为晴,笑得老怀安慰,“还叫啥婶子,就快叫得过娘了。”
她又招呼着另一间屋里的何金,“老大!老大!你赶紧过来。”
被叫的不耐烦的何金,终于从炕上爬了起来,“娘,有啥事啊,这天越来越冷了,我都不爱动弹了,还是炕上热乎。”
“你个小子,就要当新郎官儿了,还赖炕上呢。”
“啥?”
何金显然被突然而来的消息弄得有点措手不及。
何二忠媳妇儿点了点他的脑门儿,怒其不争的说道,“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娘决定了,给你和皎儿挑个最近的好日子把婚事定下来。”琇書蛧
“谢谢娘!”
何金简直要一蹦三尺高,他拉起江皎的手,看着江皎红着脸说道,“皎儿,我以后一定对你好。”
江皎敷衍的笑笑,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手从何金手里抽出来,然后背到身后,在母子两个看不见的地方,在自己身上狠狠擦了擦。
何二忠媳妇儿显然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说风就是雨,第二天就找人看了日子,说是初八那日,还算不错。
于是她就又开始满村子嚷嚷开了,下月初八,她要给何金和江皎办定亲宴。
那神情自得的笑容,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对江皎是多么的中意。
不过也不怪人家何二忠媳妇儿得意,毕竟,不花一文钱就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回来,放到谁家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了。
平常人家娶媳妇,怎么也得花上几两银子的聘金,那还是去那些长相一般的姑娘家下聘。
像江皎那样娇俏的小娘子,又很是认得几个字的,估计没个八两十两的聘礼,是绝说不下来亲事的。
此时,村里的这些妇人,无不觉得何二忠媳妇儿才是那个最会盘算的。
花婶子去坡上何家做客的时候,就把这事儿当做闲话,讲给了王氏听。
王氏听后却轻哼一声,“哼!这样的主意,也就只有她孙大美想得出来。
那何金才多大?只比我们家何苗大上一岁,过了年才十六,这么早就给儿子娶媳妇,到底安的什么心!”
花婶子掩着嘴痴痴的笑,“可不是,村里人都说呀,她是着急抱孙子呢。”
不过王氏却觉得那江家姑娘未必能看得上何金,几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里头,何金算是最不出挑的了,老实木讷又没主意,凡事都听孙大美的,基本上算是养废了。
就连猎户家的老二,那个比何金还小一岁多的胡木都比何金强,至少人家还知道上进。
前些日子,王氏还听胡猎户媳妇儿过来念叨,说他们家胡林想要去县城里学打铁呢。
那孩子随了他爹,很有一把子力气,又是个有想法的,并不想像他爹一样窝在家里做个猎户,靠老天爷赏饭吃。
别管人家选择干啥,至少人家有想法有行动,哪像何金那小子,像个娘们似的,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他们家地里那点活计,也都靠着孙大美一个人呢。
“嫂子,依我看,这婚事,可不一定能成。”
“这话咋说?”
花婶子倒是好奇,那孙大美说的斩钉截铁,几乎板上钉钉了,再说若是那江家姑娘不愿意,为啥在何二忠家里盘横了两年之久?
眼下,就怕是即使她不愿意,也不行了。
她已经在人家住了那么长的时间,村里谁不知道何二忠媳妇打的是啥主意,那姑娘就是不嫁何金,恐怕将来也没什么好出路了。
王氏却不想再说,只一句草草敷衍,“那姑娘啊,可是个心大的,咱们就慢慢看吧。”
果然不出王氏所料,眼见着再有三天就到了何金和江皎定亲的日子。
何二忠媳妇儿早已经提前买好肉菜,托好了村人到自家帮着做菜,左邻右舍也去了信儿,就等着到了日子,大家过来一起热闹热闹,这亲事也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与何二忠媳妇儿喜滋滋的准备不同,随着初八那日的越来越临近,江皎的心情却越来越焦急。
看见江皎要出门,何二忠媳妇儿连忙追问,“皎儿,眼看就天黑了,你干啥去?”
江皎还以为何二忠媳妇儿根本就没注意到她呢,“二婶子,我去刘娇娥他们家一趟,前两天她和我借了块儿绣样子,一直没还呢,我这几日要用。”
“哦,那你赶紧去,早些回来,天要黑了。”
江皎应了一声,转头急匆匆的走了。
其实她并没借给刘娇娥什么绣样子,不过就是随便寻个借口出来透口气罢了。
实在是现在,只要她在家里呆着,就觉得压抑得喘不上气来。
每次何金和她说话,看见何金腻乎乎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就觉得自己脑仁生疼。
风水轮流转,她是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情形。
不久之前,她还明里暗里撺掇阿秀跑了,难道自己也要步上阿秀的后尘,卷铺盖走人?
她心里合计着事儿,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山脚下。
站在这里,她忽然就想起一年多以前,胡木就是在这里与自己相会,又是送吃食,又是送首饰的。
想起那个笑起来灿烂的少年,她甚至觉得,若是换成胡木与自己定亲,也许还不错,至少胡木比何金要强。
可如今,她只知道胡木去了安阳城,可安阳城那么大,自己又去哪里寻他?
若是胡木知道自己被逼到这一步,肯定会挺身而出,救她于水火。
在江皎看来,胡家可比何二忠家要好得多。
可她一介女流,安阳城又那么远,若是不管不顾寻过去,说不定还不等她到安阳城,就会被拐子拐了,卖到什么腌臜地方去。
瞬间江皎就摒弃了之前所有的想法,她将来可是要做人上人的,才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嫁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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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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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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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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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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