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一段路,后边渐渐响起了嘈杂声。

  大石头赶车不好分神,小石头则向后看了几眼。

  他们当了好几年的山匪,路上有个风吹草动他们都会紧张不已,这几乎已经形成了习惯。

  后边这么呼呼啦啦的响声传来,兄弟两个人难免都会心惊胆战。

  “没事儿,应该也是赶路的。”

  原来,远远的后边来了一群人,都是骑着高头大马,速度十分快,不过转瞬就追上了他们。

  为首的汉子正是白崇,他和赵四海两人在一天前就抵达了安阳城,可安阳城里的探子探查一番下来,却发现何家父女两个确实早就已经出了安阳城,如今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于是,他调动了自己在安阳城的人手,和赵四海两人一路从安阳城出来准备沿途再搜寻一遍。

  这不,刚刚行至这里,便和虎驼寨的马车来了个偶遇。

  从后边追过来的时候,赵四海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辆马车。琇書蛧

  这辆马车,半新不旧,而且看起来很是豪华,和何家之前那辆低调朴素的马车不同。

  拉车的马也不是何家的那匹马,所以赵四海并没往心里去,错身的瞬间便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

  倒是白崇,随着与这辆马车的越来越近,心跳得也越来越厉害。

  等到与马车擦身而过的瞬间,他特地细细瞧了这马车几眼,见确实不是何家的,就连赶车的两个年轻人他也不认识,就不再关注了。

  可就在他的马匹即将越过马车,向前而去的瞬间,他却眼尖的发现,那小伙子赶车用的马鞭甚是熟悉。

  那是——何叔的鞭子,没错,他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何家买马车和马匹的时候,就是他陪着何叔一起去的,甚至那鞭子还是他帮着挑的,款式和模样,他记得一清二楚。

  他一勒缰绳,奔跑中的马儿只能猛地停下,惯性使然,高高的扬起两只前蹄长嘶一声,然后稳稳当当停在马车前头。

  赵四海等人见白崇停下,便也急急停下,瞬间,几匹马就将大石头赶车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你这人,怎么好好的路不走,偏得堵到人家马车前头?”

  大石头下了马车,毫不畏惧对方有好几个人,据理力争。

  白崇没搭理他,目光紧紧盯在他手里的鞭子上。

  “你手里的鞭子,哪来的?”

  车厢里的父女二人,原本还在小声的说着话,可马车的忽然停下,让他们措手不及,纷纷撞在车厢壁上。

  等好不容易坐稳之后,忽然就听到了外边的说话声。

  何苗的耳朵动了动,脸上显出一抹惊喜。

  “爹,是白大哥!”

  白小子?

  何大力立马挑开车帘子,向前头看去。

  可不是,前边高头大马上坐的可不就是白崇吗?

  还有白崇身边,那不就是赵四海吗?

  至于后边其他几人,就都是不认识的了。

  “白小子?”

  白崇看见何大力以及后头探头探脑的何苗,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人了啊。

  大石头有些愣怔,“何老爷,认识的?”

  何大力也看出了气氛的不对,赶忙跳下马车,解释着,“是的是的,我们是一家人。”

  白崇心情奇好,欣喜不言而喻。

  一家人?不错,不错,这句话说的没毛病。

  那是自己的媳妇儿和老丈人,可不就是一家人嘛!

  大石头“哦”了一声,认识的就好,要不他都做好了准备要和来人硬刚一下了。

  见何大力父女二人安然无恙,白崇和赵四海显然都放了心。

  不过,对于何家父女二人怎么突然就‘换了辆车,换了匹马,又多了两个赶车人’这事儿,白崇很是好奇,眼神在大石头和小石头兄弟身上变换不停,

  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现在可不是说话的时候,总有何叔对他讲明的时候。

  经历了几日的惊心动魄,何大力终于见到了自己人,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直到马车进了邙山村,到了自家院子里,他才终于又眉开眼笑起来。

  小石头兄弟来的时候就得了大寨主的吩咐,这车和这马都是赔给何老爷的,车上那些东西也都是云彩小姐和几位寨主送给何老爷压惊和感谢的礼物,他们俩回去可得搭别的马车才行。

  何大力却没让这兄弟两人空手走,除了给这兄弟两人一人十两银子以外,还备了些吃食留他们返程的路上吃用。

  另外,何大力还给杨寨主带了一万两的银票过去。

  这大小石头兄弟是杨寨主的心腹,值得信任的,所以何大力才敢把银票给这兄弟两个拿着。

  至于为什么要给银票,当然是有原因的。

  其一嘛,何大力是觉得,自己从人家那拉回来一马车的东西,不说值个千八百两,至少也得值上三五百两了。

  这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听那云彩姑娘说了,这虎驼寨别看现在寨子里都是些壮年汉子,可在岐庸城那边还有一个村子,里边都是老弱妇孺,都是寨子里那些汉子的妻儿老小,都得靠这寨子在养活。

  若不是时局艰难,他们真的没了谋生的指望,也不至于落草为寇。

  谁都是爹生娘养,谁愿意干这被人唾骂,随时都能掉脑袋的活计呀。

  他们从过路富商那劫来的钱财,一大部分都得拿回村里,去养活那些妇人,孩子,去给老人治病,去供养村子里那些适龄的孩童上学堂。

  可即使这样,他们每每劫掠的银子也都还不够用,因为他们义字当头,抢劫银子的时候,并不打杀人性命,而且劫银子也不断人生路,只劫一半。

  对此,何大力倒是心生佩服的,自己家现在银子倒是有一些,能帮上一把也算是举手之劳。

  而经过这两日和寨子里的人相处,何大力对杨大寨主的为人也十分钦佩,他此举也算是投桃报李,真心与杨寨主相交了。

  石头兄弟说什么也不要,一再推举,虽然那一万两银子对他们来说,诱惑实在太大。

  可毕竟债主还没发话,他们可不敢擅自做决定。

  但他们哪里能拗不得过何大力的热情,在何大力的再三劝说之下,兄弟俩也只得收了。

  临走的时候,何大力还叮嘱这两兄弟,“若是你们杨寨主因着你们私自决定收了银子而处罚你们,你们就说是我何大力说的,让他有什么气冲我来,不必为难你们,你们也是在我再三要求之下才收的,记住了吗?”

  大石头不知如何是好,还有些担心,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拿。

  小石头却听话的点了点头,甚至还朝着何大力鞠了一躬。

  “何叔,您的好意我一定会带给大寨主,我带寨子的人谢谢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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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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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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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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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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