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大寨主都已经低三下四相邀了,居然不为所动。
这对油盐不进的父女,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名门望族不成?哼,给脸就不要脸,这下好了,死期到了吧。
“两位,我们大寨主有请。”
何家父女两个互相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了计较,如今看来只得假意应承下来了。
何大力也懒得和那小喽啰客气了,叫上闺女就跟在那小喽啰后头再次踏入大寨主的厅堂。
这次,依然还是只有大寨主自己。
杨万里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盘棋,可他的对面却没人,只见他一手执白一手执黑,原来是自己在和自己下棋。
杨万里也无奈啊,他也想找个伴儿,可满山寨里,再也找不出一个能称之为对手的人。
他那些兄弟,都是穷苦出身,大字都不识得一个,更遑论下棋了。
所以闲来无事,他只得自己的左手和右手玩,也算是打发时间的消遣了。
见何家父女进来,他连头都没抬,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示意何家父女坐。
直到他那盘棋下完,左手胜了右手之后,他才抬头,目光在父女二人脸上环视一圈,探究的意味十分明显。
“何家兄弟,考虑得如何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杨万里直奔主题。
“杨寨主,咱们就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据我所知,大寨主您也是逼不得已,这才落草为寇,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何不高抬贵手,放我们父女二人一马,我以我全家的名义起誓,出去以后,绝不透露山寨半个字。”
杨万里轻嗤一声,“我不信你!”
这世上能让他相信的人,除了山寨的几个兄弟和一双义子义女,他谁也不信。
“看来,何家兄弟是想好要赴死了!呵呵,好久都见过这你这样的人了,说真的,何兄弟,若是咱们在其他境况下相识,说不定会成为莫逆之交。”
何大立双眼微眯,毫不畏惧的迎向杨万里审视而泛着杀意的目光。
杨万里端起桌上放的茶水,轻啜了一口,悠悠说道,“真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他是在说那茶水泡的火候不到,还是在说何大力父女两人。
等他放下手里的茶杯,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一招手,门外候着的两个小喽啰小跑着进来。
“大寨主有何吩咐。”
“将这父女二人带下去,拉到后山,直接埋了吧,顺便也能慰藉一下山里那些饿了多日的野兽,也算是咱们虎驼寨给他们加餐了。”
何苗暗暗拽了拽何大力的袖子,示意老爹这可能也是他们逃生的机会。
“小的遵命!”两个小喽啰立马领命。
“等等!”
杨万里再次出声,两个小喽啰还以为大寨主后悔了。
“大寨主?”
杨万里却呵呵一笑,“记得多带上些人手,以防有人浑水摸鱼。”
小喽啰醍醐灌顶,立马应答道,“大寨主放心,今日兄弟们都没下山,几百号子人都在家里呢,都带去不可能,不过去个三五十个不成问题,一定能把您交代的事儿办得利利索索。”
说罢,两个小喽啰就来拉扯何家父女俩。
何苗也垮了脸,计划还未成型就被消弭于无形。
正在这时,一个火红的身影急急奔来。
她一边向着厅堂的方向跑来,嘴里还一边嚷嚷着,“义父!义父!
看见进来的云彩,杨万里眼里瞬间就带上了宠溺。m.χIùmЬ.CǒM
这丫头虽说不是他亲生,自己和他们姐弟相处的时日也只短短两年多时间,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十分深厚,杨万里甚至是把他们姐弟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女一般来对待。
对于这对姐弟,杨万里是倾注了全部心血的。
他原本也有一双儿女,可却死在了狗官的刀下。
如今老天垂怜,又送来这样一对乖巧的姐弟,他是庆幸的,是欢喜的,他对他们几乎是有求必应,同时要求得也十分严苛。
世道艰辛,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够不被别人欺负,才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云彩跑进厅堂,看见两个小喽罗正要押着何家父女离去,她顾不得和杨万里多说,立马就跑到何家父女面前,拉过站在前面的何苗仔细的瞧,试图从何苗的脸上看出一丝故人当年的影子。
可何苗这两年的变化极大,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干瘪瘦小又单薄的女孩儿了。
如今的她,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任是云彩再如何仔细的打量,却依然和记忆里的那张脸孔对不上,只能看出有些眼熟罢了。
她不死心,又去细细看何大力。
何大力变化却不大,虽说现在的身板子比以前壮实了,脸上身上的肉也比以前稍微多了那么一些,可至少他的模样还在。
中午的时候,云彩并没细瞧何大力的长相就被何苗那张漂亮的脸蛋吸引了目光。
如今在看何大力,云彩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手都颤抖了起来。
真的是,真的是她的恩人啊。
她两下就推开了拉扯着何家父女的两个小喽啰,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何家父女面前。
“恩人在上,请受云彩一拜!”
砰砰砰,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下去,把一屋子人都弄蒙了,就连跟在云彩后面而来的另外三个寨主都满脸疑问。
云彩这是怎么了?吃喝得好好的,听了何苗的名字就疯了似地往这边跑,害得他们以为“何苗”那丫头是云彩不共戴天的仇人呢。
直到云彩磕完了三个响头,再站起来,眼含热泪的看着何家父女,杨万里才反应过来。
“云彩,你这是做什么?”
他再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就冲过来拉过云彩,很怕云彩在何家父女面前吃亏。
这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这姓何的兄弟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可万一被逼得急了拿他的宝贝闺女作要挟,该怎么办?
云彩眼泪汪汪,拉着杨万里的手还在不停的颤抖,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义父,这,这是云彩的恩人,就是云彩,和您说过的,帮云彩埋葬了父母,又给我和小弟食物,让我和小弟不至于在北上路上饿死的大恩人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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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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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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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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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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