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伯娘说,还是跟着个什么有名的举人老爷进学呢,怎么这是休沐了?
她是知道何玉今年秋天打算参加乡试考秀才的,不但他知道,估计整个邙山村的人都知道,这村子就这么大,谁家有点什么事儿就都闹得人尽皆知的。
也不知道这小子准备得怎么样了,能不能考得上秀才?应该是可以的吧。
毕竟,在何花的印象里,何玉从小就是个书呆子。
那时候,自己和一群小子成天混在一起,满村子疯跑,人家何玉却从不和他们一起玩儿,而是整日早出晚归的进学堂学习去了。
就是见了面,也不怎么说话,那时候何花就在想,是不是去学堂读书以后,都会变成那个样子。
因为原本何玉是个挺爽利的性子,可随着年龄渐长,每每有何花在场的时候,他都像是个锯嘴葫芦,话都比平时少了不少。
何花挑眉看向何玉,就见何玉一连“你”了好几句,却没说出来个之乎者也。
何花指了指自己旁边那个空着的秋千,示意何玉可以过去坐。
“这是秋千,我三妹弄出来的,坐上来可自在了,试试?”
何玉走了过去,坐在何花旁边,双手紧紧握着吊着秋千的绳子,心里犹如翻江倒海,酝酿着想说的话。
他知道今日自己有几分唐突,若是被别人看见,他与何花单独在一处说话,还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闲话呢。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和何花都已经是大人了,男女七岁不同席,自然会招来别人嚼舌根。
可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得铤而走险来见何花。
这一次,若是不把话说明白,恐怕自己去参加科考的那段时间出什么变故,迟则生变,还是宜早不宜迟。
若是他记得没错的话,何花就快及笄了,也该说得过亲事了,虽然自己比她小了一些,可他不想就因为自己准备科考而永远失去这个单纯可爱的姑娘,这个行侠仗义满心善良的姑娘。
见何玉沉着头,好半天都不说话,何花倒有些糊涂了,特意跑来这找自己,肯定是有事儿啊,怎么还不说话了。
“你倒是说话啊!”
何花催促着,她向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既然你不开口,那就换我来问好了,何必吞吞吐吐,她最是看不得别人这个样子。
“何玉,你来找我是有事吗?在学堂遇到难处了?还是——”
何花没好意思问,她是想说‘还是你又有什么礼物要送给我’?
这多半年以来,何玉没少送她物件,就第一次她说与了自家三妹听,三妹一再嘱咐她不能再随便收何玉的东西,她也听了。
可耐不住何玉攻势太猛,何花招架不住,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至于到现在,她已经被迫私下里收了何玉好几样东西。
不过她心里过意不去,也送了好几次回礼,虽说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都是她的一片心意。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礼轻情意重,她就是怕若是自己送的礼重了,何玉有心理负担,所以才挑拣着那些不太值钱,但又能表达心意的东西送的。
“何花,我听说你们家在给你说亲事了?”
给自己说亲?何玉怎么知道的?他不是一直在县城进学吗?
听到何玉说到自己的亲事,何花顿时就是面色一红。
虽然说她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可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姑娘家啊,提说到自己的亲事当然也会不好意思。
“哦,应该是吧,上次倒是来了个媒婆,跟我娘说了个什么王公子李公子的,可是我娘没看上,就给那媒婆打发了。”
“那你呢?”
何玉赶紧追问,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何花自己的想法,虽然何花收过几次自己送过来的礼物,可那不代表何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我什么?何玉,你到底什么意思?有话你就好好说,何必这样打哑谜,拐弯抹角的!”
“我的意思?”
何玉握紧了拳头,只觉得自己的胸膛里的心脏跳得飞快,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想要跳出来。
“我的意思是——你呢?你看上那什么王公子李公子了吗?还是说——你有意中人了吗?”
“意中人”三个字似乎触动了何花的心弦,好像没有吧。
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些男孩子里,大家都把她当作兄弟来处,而她也是把大家当做兄弟来对待的,哪里有什么意中人!ωωω.χΙυΜЬ.Cǒm
何花木讷的摇了摇头,“你说的什么浑话,若是让我三妹听见,她肯定又得耳提面命让我别搭理你。”
好吧,何玉觉得小姨子什么的,可真难侍候,耗子只有一个,要是有上十个八个的,那他的追妻之路可谓前途渺茫。
不过,看着何花的神情举止,还有她说出来的话,何玉心里既高兴又酸涩。
高兴的是,好在何花还没有什么意中人,也没有什么想嫁的人,自己还算有胜算。
酸涩的是,自己一腔情意,都表达得这样明显了,就连何苗那个小的都看的分明,怎么何花还没感觉得到。
是应该说这姑娘太木讷了呢,还是应该说自己表现的不够明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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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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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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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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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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