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从县城里回来的第三日上午,冯牙人就敲响了何家的大门。
白崇最近在何家出入频繁,那感觉就像是在自家似的,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每日里,他除了睡觉之外,基本都在何家,出来进去的,何家的下人对此早就见怪不怪。
甚至大家都把白崇当成了自家的一份子,就连马婆子每日做饭都会带着白崇的饭份。
所以,当冯牙人站在何家门前,举顾四盼探头探脑想要敲门时,就被眼尖的白崇瞧见了。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崇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但凡看见小丫头身边出现个异性,他就觉得人家是对他的小丫头图谋不轨。
往常他还没有这样的感觉,可随着小丫头年渐长,他的这种危机感越来越强烈。
他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小丫头就被哪一只大灰狼叼走了。
所以当他看见在院外问询的是个二十出头的汉子,不由就心生警惕,哪里冒出来个这人?干什么的啊?
白崇纯粹是杞人忧天,他也不想想,冯初一再怎么长相年轻,看起来也是二十多岁了,能不娶妻生子吗?
就是人家不娶妻生子,那又有几个人能惦记一个十四五岁还没长开的小丫头?
看来‘关心则乱’这句话说的可不是没道理的。
“你是谁呀?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冯牙人看见白崇也有一愣,他是见过何田一面的,对何大力家也算有所了解,可这又是谁?
经自己手卖出去的那些奴仆里也没有长这样的呀?
再说,他做了这几年牙人,常在平远县里走动,眼力自是可以的,看这人穿着打扮,言行举止,可不像是个下人啊!
于是冯牙人便十分客气的一抱拳,面上也带了几丝笑容。
他们做牙人这行的就是这样,逢人便是三分笑,别管真心不真心,至少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在下平远县春山牙行冯初一,特来拜会何大力何叔,不知您是——”
哦——拜会何叔的啊。
白崇提着的心略略放下了一些,他显然知道了眼前这人,就是前几天何叔去牙行,想要打听买田的事儿的那个牙人。
“何叔在暖房那头忙活,你先进来坐,我这就让人去喊他。”
白崇将冯牙人带到堂屋里坐下,又招呼了赵四海的小儿子去暖房里喊何大力。
“小宝,去暖房里寻老爷回来,就说有客到。”
小宝的了白崇的指使,颠颠的就跑走了。
白崇自己则充当起了何家人开始陪客,他自始至终也没说自己是谁,倒是弄得冯牙人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冯牙人毕竟眼力不错,脑筋也好使。
能在这何家大院里走动如常,还能指派小子出去干活跑腿儿的,那定也是何家人,至少也是何家的亲戚吧。
这样一想,冯牙人倒是放了心,不认识不耽误二人交流,不一会儿他便与白崇聊得火热。
赵四海的小儿子跑得飞快,这小子自从病好以后,身子骨长开了不少,也壮实了不少,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原先何山没到县城念书的时候,整日带着他和村里般般大的男孩子玩在一处。
后来,何山去县城里念书,家里便只剩下了他一个小的,平时也不用他做什么活计,偶尔有个跑腿送信的活就让他去了。
赵四海媳妇心里很是感激何家,而且主家可是说了话的,等四少爷在县城里头稳定了以后,今年夏天也会让自己小儿子过去,给四少爷做个伴读。
说是伴读,其实还不是主家开恩,让自己的小儿子也能跟着四少爷一起进学堂念书,时文断字。
因此,赵四海两口子为何家办事更是尽心尽意,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半的去尽忠。
冯初一和白崇唠了好长时间,他整个人还是懵懵的呢,刚开始这人说话还算靠谱,可越聊怎么感觉越有一种人家是来套他话的感觉。
虽说这人谈吐不凡,说出的话也十分有见解,可他自始至终他也没说他是谁?自己总不能问你叫啥名儿?和何大力有啥关系吧!
就在冯初一十分苦恼,纠结着自己要不要详细打听一下对面这个人到底是谁的时候,何大力终于回来了。m.χIùmЬ.CǒM
冯初一如蒙大赦,连忙站起来打着招呼,“何叔,您回来了!”
白崇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朝何大力讨好一笑,“何叔,暖房那边怎么样了?要不我去盯着些吧。”
白崇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他已经打听明白了,这冯牙人和何家关系还算不错,人也十分正直,对他们家小丫头也没什么非份之想,那他就放心了,该干啥干啥去吧。
何大力看得莫名其妙,他怎么觉得今儿白小子怪怪的,就是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都和平时不太一样呢。
不过眼下他还有事儿,并没有时间去细想,他要招呼冯牙人,谈谈买那一大片田地的事儿。
“初一,你可算是来了,何叔正有事要找你呢。”
冯牙人了悟的点点头,“何叔,您的事儿我都知道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好好和您说道说道那片地,若是到时候您有意向,咱们就去县衙过契。”
何大力心中自是满意,冯牙人办事儿一向牢靠,其实昨天他们已经去秀水村简单打听了一下,对那片地还算满意,就等着冯牙人得空上门,就把那片地定下来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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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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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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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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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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