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躺在炕上,心里犹如翻江倒海。

  他有心想回岐庸城去帮忙,可又想到自己那特殊的倒霉体质,只能歇了念头。

  只怕自己回去了,不是帮忙而是添乱。

  越想心里越乱,总觉得自己愧对“白”这个姓,对家族没有一点助益,只能缩在这个小山村里混沌度日。

  忽的,他又想起温良恭曾经和他说过的话,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还是上次,温良恭村里住了一段时日,闲来无事在村里走动,居然听到不少人说起过小丫头的倒霉体质,和他倒是有些异曲同工。

  温良恭甚至还打趣地说,会不会他和小丫头在一处,两个人的倒霉体质碰在一起,便会给互相抵消了呢。

  以前白崇倒是从没往这方面想,不过现在他又捋了一遍,发现自打认识了小丫头以后,只要他们在一处,他的倒霉体质就好像没发生过。xiumb.com

  他闲来无事,仔细琢磨了一会儿他和何苗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还别说,温良恭这一次的猜测还算靠谱,说不定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想到这里,白崇就动了想要试验一番的心思,若是真如猜测,她只要带着小丫头,那不就是去哪都可以了吗?

  再说了,他本就对小丫头动了心思,两个人若是能长长久久在一起,那不就是更好了!

  此刻,白崇觉得小丫头是上天对自己最大的恩赐,他们两个倒霉蛋简直是绝配。

  越想越乱,脑子里也乱哄哄的,温良恭干脆将眼一闭,什么都不想。

  他现在还算是个病人,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彻底呢,就应该多多休息。

  再说了,大冷的天儿,小丫头也不是那么好见的,他就没有出去的必要了,躲在这屋子里养伤要紧,等伤好了能跑能跳,再到小丫头面前表现也不迟。

  话说眼见着就要过年了,这小丫头也又长了一岁,离娶回家又近了一步,嘿嘿,自己瞎琢磨啥呢。

  渐渐的,他的意识放空,陷入了沉沉的梦境之中,不一会儿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果不其然,三天之后整个平远县都收到了消息,北地所属的几个州府征兵。

  本次征兵,年十六以上,四十以下,一户有两个男丁以上的人家,必须有一人参军,当然,家里有有功名的人家除外。

  这和以前几次征兵大同小异,都是想去当兵就去,若是有那运气好的,有几下身手的,说不定还真能拼个前程回来。

  可若是运气不好,死了都不能魂归故里。

  而若是不想去的人家,可以交十两银子抵兵征,官府就可以免了这家人的征兵名额。

  此消息一出,很多人家都愁眉不展。

  当兵打仗,那是十去九不回,谁家愿意让儿子孙子去冒险,去送命?

  可十两银子也着实不是小数目,对一个普通的庄户人家来说,那简直就是半辈子的积蓄。

  消息传回邙山村的时候,那日下午整个邙山村里都能听见妇人婆子的哭嚎声。

  一家子里无论去了哪个,那都是要命的大事儿,又有几个人真正的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呢。

  何家的堂屋里,倒是一派言笑和乐,并没有被这征兵之事打扰。

  也是,对于现在的何家来说,十两银子不过就是九牛一毛而已,根本不值得发愁。

  王氏现在被自家小闺女感染,觉得只要能用银子摆平的,那都不是事儿。

  所以这一次就连她都没着急上火,当听到说是开始征兵时,只单单的“哦”了一声,就连下文都没有了。

  五日后,县里的一个衙役带着两个身穿铠甲的兵士出现在了邙山村。

  现任村长何大忠领着这些官差们,挨家挨户的走,有的人家给了银子,有的人家只能被拉走个汉子。

  最后,整个邙山村六十多户人家出去了二十多个汉子。

  这里边便包括了黑子和胡刚。

  黑子想要去参军,何家还是知道的,可胡刚跟着添什么乱?

  胡猎户家是有些家底子的,原本使些银子就能免了兵役,一家子团团圆圆的过日子多好。

  可胡刚性子倔强,听说了黑子要去战场上拼个前程,自己便也动了心思。

  他常年跟着胡猎户打猎,身上也有几手把式,虽没有黑子那么厉害勇猛,可至少自保不成问题,跟一般人对上,还是有机会活下命来的。

  于是他下定了决心,说什么都不让自家大哥替他交银子,一心想要和黑子去参军。

  本来胡奶奶的身子就不好,听说这消息更是气得好几日下不来炕。

  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孙子也就罢了,怎么小儿子还不让她省心。

  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了,比人家何田还大上一岁呢,可找媳妇的事儿,一点儿都不着急,现在倒好,又闹腾着想要去当兵,他以为那前程就那么好拼?他以为那战场就那么好上?

  可不论一家人怎么劝说,胡刚都铁了心的要去,最后还是胡猎户劝慰了老娘。

  “娘,刚子也是个大老爷们了,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若是他坚持,咱们这些亲人,就更应该支持他。娘你也别担心,还有黑子也跟着一起去呢,他们两个人也能有个照应,二弟的身手自保应该没问题。再说了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那北地战神可就是白崇那小子的爷爷,那女将军就是原来何家那个丫鬟田七,都算是老熟人,刚子去了,他们至少也能照应一二。”

  听见大儿子这样说,胡奶奶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些,至少不再整日哭天抹泪儿。

  唉,她老了,没几年好活,儿孙自有儿孙福,想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吧。

  邙山村的二十多个汉子都聚集在东村口,就等着衙役和村长交接完毕,他们便出发。

  等他们到了平远县城,就会和其他村镇出来的汉子们一起上路,往岐庸关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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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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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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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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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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