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唇部的线条微微拢起,任是谁,看了他此时的表情,都能看出这老爷子现在心情极度不爽。www.xiumb.com
何田战战兢兢,双手自然垂在身侧,站在桌子旁。
虽然他此刻微垂着头,可目光却死死盯着坐在那里的乌先生。
乌先生怎么还不喝茶?
不是他说渴了,想要喝茶,还要喝好茶的吗?
他将老爹柜子里那些存货都倒腾了出来,什么绿茶红茶花茶,普洱毛尖儿铁观音的,弄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他先是给着乌先生泡了杯红茶,他记的老村长可是最好这一口的。
前些日子他还亲耳听老村长一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一边儿意犹未尽的说着,“这人老了,就是爱喝这重口味的茶,红茶刚刚好。”
吴先生不也是老了,年岁大了嘛,他特意给他泡了一杯红茶,可乌先生看了那杯茶一眼,就只说了句,“换一种。”
何田无奈,只得颠儿颠儿的又跑回去,弄了一杯花茶过来。
可花茶送上来以后,还没等他走到老爷子跟前儿,乌先生就颇为不耐烦的说道,“你当我是那些深闺妇人?还给我弄一碗花茶,闻着这味儿我就受不了。”
何田只得又折返身,无奈的泡了一杯绿茶,这回总算没毛病了吧?
红茶不行,花茶不行,那他们家就只剩下这绿茶了。
可谁知道茶水放到乌先生跟前,这巫先生怎么如此一副表情?
何田心里发毛,大气儿都不敢出,就等着乌先生朝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这乌先生长的嘛,仙风道骨跟个老神仙似的,可这脾气可真是不好啊。
还不是怪他爹,硬是要把他留下伺候乌先生,他都不如出去到暖房里干活来的痛快。
何田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出声询问,“乌先生,这回怎么样?”
乌先生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挥了挥手。
唉,还真是乡野小民,就是泡杯茶都整不明白,好好的茶叶真是糟蹋了。
虽说这茶叶不是一等一的贡品级别,可寻常百姓之家,也是极难得到的。
可这憨实的后生,居然连茶都不洗,直接将茶泡了就端了上来,这是干啥?让他喝洗茶的茶汤子吗?
还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比那个姓白的小子都要不可教。
何田见乌先生对他摆了摆手,说不用他伺候了,心里大喜,几步就出了堂屋,感觉外头的空气都是甜的。
他刚想出院子去找他爹,帮着到暖房里干活,忽地又觉得不对。
他怎么说也算是主家,把人家乌先生一个人扔在堂屋里,着实不妥呀。
可他又不敢再进去触乌先生的霉头,他可是看的真真的,他刚才泡的那盏茶,乌先生连碰都没碰。
在这时,白崇和何苗进了门,就看见何田愁眉不展蹲在厢房窗户底下,双手托腮眉头紧蹙的模样。
何苗心里还纳闷儿,“大哥你是咋了?”
难不成是和阿娇姐姐闹了别扭,眼看着再有一个来月就到了阿娇姐姐和大哥的婚期,若是此时闹了别扭,那她可得督促着大哥,赶紧去解释明白。
可别惹了阿娇姐姐不开心,到时候可得让阿娇姐姐欢欢喜喜成为自己的大嫂才行。
何田听见自家三妹问,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是咋了好不好?
于是他朝堂屋里比了比,何苗和白崇俩人这才注意到此时在堂屋里坐着的乌先生。
何田低声将事情的经过与自家三妹说了,他本是想要获得自家三妹的安慰,根本就是乌先生说要喝茶,他都已经换了三盏了,可乌先生却连动都没动,他也不知道咋回事好吗?
何苗哭笑不得,安慰似的拍了拍何田的手。
“大哥,暖房里活计多,你去看看爹那边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村里这些日子来了不少人,我怕爹一个人忙不过来。”
何田听见何苗这话,简直是如蒙大赦,撒着欢儿的就出了门往暖房的方向去了。
何苗朝白崇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这乌先生还真是个不好伺候的主。
姓白的还真没说错,就是不知道小景有没有这耐性,受不受得了乌先生的性子。
总不能把人家乌先生一个人撂在堂屋里,何苗硬着头皮过去了。
她才刚刚跨进堂屋的门,本以为会遇到和自家大哥一样的情形,乌先生怎么也得阴阳怪气的说两句。
可不曾想,乌先生抬头看见她,就像是看见什么宝贝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武功之类的,噌的一下就窜到了何苗面前,盯着何苗上下打量个不停,嘴里也念念有词。
“哟,没想到这何家还有个这么精致的小小可人,快让老夫看看。
哟哟哟,这长大了还得了!不说艳绝天下,怎么着也得是个红颜祸水。
来,小丫头,告诉爷爷,喜欢吃什么?糖葫芦?冰丝糖?还是什么糕点?
你陪爷爷说说话,爷爷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乌先生说话,嘴里没个把门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何苗被吓得脑门青筋直跳,这乌先生是咋回事?
虽说是个老人家,可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吧,你盯着我一个小姑娘这么上下打量,是不是有些不妥?
白崇一步上前,想要将何苗挡在后头,可还不等他动作,只见乌先生白色的袖袍轻轻一动。
白崇并没看见有什么东西飘洒过来,可却觉得自己后背汗毛直立。
完了,估计他又惹到乌先生了,他又给自己用了什么阴招?
还不等他合计完,就觉得自己浑身痒痒。
瞬间,那股痒意便窜满全身,让他忍不住想去抓挠。
一会儿是后背,一会儿是腋下,一会儿是腹部,一会儿是大腿,总之此刻,他觉得自己全身没一处好地方,就想脱了衣服去抓去挠。
乌先生撇撇嘴,“若是半个时辰内,去好好洗个澡也便无事,若是超过半个时辰,保你能痒上三天。”
白崇听到乌先生这话,哪里还能等?
乌先生的厉害,他少时可是见识过的,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于是他向何苗露出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脚下生风就向着温良恭的小宅子而去。
半个时辰?好在时间还够,洗一遍哪里能够。
乌先生的话那都是打折说的,自己怎么着也得洗上三遍五遍,要不然就是这药粉的后劲儿,都能让他去下去半条命。
白崇不是不关心何苗,而是他知道,乌先生不是什么孟浪之人。
他跟在祖父身边已经一辈子,是个啥样人,白崇还是了解的。
乌先生样样都好,却有一个小毛病,说是毛病应该也不对,应该是个嗜好,就是特别喜欢美人。
这美人意义广泛,不论男女,只要人长得好,那乌先生绝对会喜欢。
若碰上那些合心意的,有时甚至还会认个干儿子干孙子啥的,一心一意的对人家好。
别的地方他不知道,岐庸城的兵营里,凡是有点儿‘姿色’的,全都没逃得过乌先生的手掌心。
他的小丫头长得那样好颜色,乌先生瞧见了还能放过?
估计这回回去,邬先生又得认上一个干孙女儿了。
好在这辈分和他没差,要不然辈分乱套了,将来也是个事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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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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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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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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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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