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赖子看着眼前似乎有些疯魔的小姑娘,明明那莹白的面庞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可是,那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让他胆寒心颤,那挥出来的刀每一下都让他感觉仿佛如阎王降临。
他现在不想掳走她了,也不想要什么富贵了,他只想赶快逃离这里。
何家再大的富贵又能怎样?比不过他一条命。
他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姑娘,我错了,我错了,姑娘,不,三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薛二赖子声泪俱下,刚开始还称呼何苗为姑娘,后来直接就称呼她为小姐,甚至想要挣扎着起来给何苗磕头,求何苗放了自己。
直到此时,他才真的知道错了,何家仅仅就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就敢提着刀砍人,怪不得那个何花也是那么彪悍。
他真的不敢惹他们了,真的不敢惹了。
满天神佛,谁来救救他,他不想死啊。
可是这时为时已晚,何苗提起大刀,朝着薛二赖子的身上就砍。
同时,她的嘴里念念有词,“这一刀是告诉你,做人得有自知之明,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若是动了不该动的人,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刀又一刀,直到何苗砍了五刀,她才停手。
虽然刀刀不致命,可皮肉之苦让本就害怕疼痛,性格懦弱的薛二赖子,觉得此时如临十八层地狱。
这何家的小姑娘真是不讲理,她前边又是替她姐姐又是替她小弟砍的,他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这些事儿都是他做的。www.xiumb.com
可是后面那两刀,居然说是替村里人砍的,是替他调戏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砍的,他可不服。
他调戏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关他们何家什么事儿?关她何苗什么事儿?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过,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咬紧了牙齿硬扛了。
此时,薛二赖子双眸黯淡,觉得自己根本就活不过今晚。
田七却一把扯过何苗的胳膊,将何苗手里的砍刀扔在地上。
“主子,够了。”
田七看出这小姑娘是个性格坚韧的,并没有惧怕这薛二赖子,反而是快意恩仇的很是利落。
砍刀掉在堂屋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何苗这时才找回自己的心神,地上溅起的血渍飞溅到她的裙角,此时,堂屋里这一股血腥气直冲她的天灵盖。
她只是一抹异世而来的幽魂,在这世上,现在的家人就是她的底线。
有人伤害了她,若是真的有悔改之心,她可能还会谅解会原谅会相逢一笑泯恩仇。
可若是有人胆敢伤害了她的家人,那她绝对是会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直到最后,薛二赖子痛苦得嘴里不停的溢出血沫子,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已经恹恹的,没有任何的生气似的。
田七用眼神询问何苗,该如何处理薛二赖子。
何苗本想将这姓薛的扔到山坳里头去,到时候山里的那些野兽绝对会饱餐一顿。
可此时山里还有不少人呢,虽然她能保证田七扔人的时候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可若是被别人发现了薛二赖子,说不定还会再带回来,那不就是白扔一场了吗?
所以何苗合计了一下,让田七去检查了下薛二赖子的伤势。
薛二赖子瘫在地上,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田七一番检查下来,这才向禾何苗汇报。
“主子,他左手的骨头伤的严重,估计以后就算好了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活动自如,至于其他伤,都是皮肉伤,看着挺吓人深可见骨的,可是养几个月就能好。”
何苗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能提着刀砍人,这几刀下去就把薛二赖子几乎砍成了个血人。
田七见她没说话,接着说道,“不过,他的伤若是不处理,估计过不了今夜,就会血尽人亡。”
血尽人亡?
这样那就太简单了,那不是让薛二赖子捡了大便宜吗?他这人作恶多端,坏主意层出不穷,就是死也得让他受尽折磨而死才能出了自己心里那口恶气。
直到现在小弟还没回来,这么多人在山里找人,说不定——
何苗不敢想下去,说不定什么?说不定小弟早就已经葬身野兽之口?说不定小弟已在山里迷了路,早就已经饿死?
再者,山里地形复杂,他们又不是没在乌邙山里穿行过,沟沟坎坎,断崖残壁,一个不小心摔到了沟里,那下场只有一个。
“田七,断了他的双腿,再废了他那一双手臂。我看他一个废人,以后该如何过活?就是到了县衙大牢里,我也要让他饱受人欺。”
田七对何苗的话并没有犹豫,而且她也认为薛二赖子这样的人,还是斩草除根的好,要不然将来也是个后患。
与其那样,还不如承了这恶名,直接就将苗头掐灭在当下。
只见田七捡起地上那把开山刀,手起刀落几下,在薛二赖子痛苦的嘶嚎声中,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动作熟练,就像做过多次一样。
何苗心里暗暗吃惊的同时,对于田七的身份更是好奇。
这样一个伸手利落的女子,若说没有个来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她什么时候才能想起自己的身世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期待着田七能有恢复记忆的那一天。
薛二赖子已经昏过去了,田七等着何苗的下一步指示。
“去村里,把小景叫来,他跟着景爷爷学了不少本事,给人看个外伤止个血,应该没有问题。”
田七明白,何苗这是干脆就没想治好薛二赖子,要不然咋不去请手艺更好的景老头,反而去请刚刚才跟着景老头学业几年的小景过来。
不过就是请了小景来,田七都觉得是浪费了人家小景的手艺,给这种人看病,怕是浪费了那些药材。
此时,后院儿有脚步声传来,估计是有不少人听见了薛二赖子那声痛苦的惨嚎,纷纷从后院过来。
带头的是留在家的洪生,也就是被留在家里的那个会侍弄药材的小伙子,后头跟着赵四海媳妇,何大忠媳妇,花婶子,崔娇,何秋,还有两个老婆子。
家里除了王氏和陪着王氏的胡猎户媳妇,几乎都过来了。
崔娇看见地上像个血人似的雪儿赖子,立即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她走到何苗跟前,轻轻揽过还在发呆,看着有些愣怔的何苗,并没有说话,只是抚了抚她的头,又揽着她走到椅子旁坐下。
何秋适时的递上一杯茶水,让何苗赶紧喝了压压惊,看见这些亲人,看见他们平安无事。何苗的心里忽然就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本来被何大忠媳妇勒令留在后头的王氏却不顾胡猎户媳妇的一再劝阻,也落后几步出现在了堂屋里。
看见血葫芦似的薛二赖子生死不知躺在地上,又见小闺女众星捧月的似的坐在一群人中间,看起来无助又迷茫,心疼的心肝儿直抽抽。
“老三,你怎么样了?”
直到这时,何苗心头才是一酸。
她也还是个小姑娘啊,虽然在穿越之前,她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可提剑杀人,她也是第一次。
她眼圈一红,心里酸酸的,涌起无限委屈。
“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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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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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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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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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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