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的夜里,一双眼睛透过仓房门板的缝隙,注视着何家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小秋去睡啦?”
何苗看见崔娇进来,轻声询问道。
崔娇点点头,“这几日她也累坏了,反正现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了,我就让她去睡,何必大家都一起熬着。
她起初还不肯,后来还是我劝说着她,说让她明日早起做饭,她才回去睡。”
崔娇在屋内并没有见到田七的身影,不免有几分疑惑,田七平日里和何苗几乎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这都一整天了,怎么还不见人?难道是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怎么,田七还没回来?”
何苗点点头,眼睛不时的向院子里觑上两眼。
“她今天夜里回不来,阿娇姐姐,早些关了院门,我们也洗洗去睡吧。”
何苗突然扬高声音,倒让崔娇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心思剔透细腻,总觉得何苗这突然而来的变化有所不同,似乎话里有话。
可她却并没有当场问出,看着何苗看向她的眼神,非常顺从的诶了一声。
她也猜测着,何苗肯定是现在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可是这屋子里只她们两人又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她照着何苗的话去关了院门子,回来以后就坐在了堂屋里。
“何苗,你去眯一会儿,我守着院子和院门,有事我再叫你。”
何苗却破天荒的反驳了崔娇的话,“阿娇姐姐,今夜我守在这里,你回去睡吧。对了,你把小秋也叫着,别让她自己睡,你们都去后院儿,再去看看我娘怎么样了,老半天都没听见她的声儿。现在家里人少,你们还是在一处吧,至少有个照应。”
若说刚才何苗的言行举止有些古怪,那么此刻她这话一出,更是令崔娇疑惑重重。m.χIùmЬ.CǒM
何苗的意思是让她叫上何秋去找何婶子?
这是干啥?大半夜的了,估计小秋早就睡了,真的有必要吗?
可何苗看着她的眼神却不容置疑,甚至走近崔娇,借着双手交握的时候用手暗暗捏了捏她的手臂。
用只有二人的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着,“若是前边有什么动静,一定帮我护好阿娘。”
崔娇汗毛乍起,何苗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前院还有什么危险?
她不是普通庄户人家孩子,也经历过逃荒,心性不是普通闺女可比。
几乎瞬间,她就联想到了一个可能,她忽的抬头看向何苗,见何苗微不可见的朝她点了个点头,她这才收敛心神,承诺似的看向何苗,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提着灯笼就朝后院去了。
随着崔娇的离去,堂屋里更是静谧万分,两盏清亮亮的灯笼挂在堂屋门口,虽然在这漆黑的山村夜里,显得十分明亮,却给人一种阴森森的莹亮之感。
何苗坐在桌子旁,眼神不经意的在院子里扫了一圈,院子里静悄悄的,仿佛除了她自己再没有别人。
可何苗知道,田七就隐匿在家里的某一个角落,随时能护住她的周全。
这不是她头一次面对危险,往常几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她还能利用空间作为掩护,可这一次,在田七眼前,甚至还有后院几个婶子大娘一堆妇人注视之下,何苗并不敢犯险将空间展于人前。
不过这也没关系,她相信田七能护她周全。
这一次,她要将薛二赖子狠狠拍死在墙上,让他再也支楞不起来,甚至薛二赖子那老娘和新媳妇,通通都得从他们邙山村里滚出去。
何苗终于狠下了心肠,下定决心斩草除根。
看着跳动的烛火,一股困倦之意弥漫何苗全身。
此时已是后半夜了,大脑似乎在叫嚣着,让她赶紧休息,赶紧睡一觉,可精神意念却在支撑着她,必须打起精神。
忽然,一声“吱嘎”的声音,响起在院子里。
在这静谧的夜里,任何一点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哪怕仅仅只是一声轻轻的推门声。
没错,就是推门声。
薛二赖子在仓房里保持一个姿势已经很长时间了,他对何家院子里的地形不熟悉,只能躲在这里。
房里又堆满了东西,他不敢乱动,甚至连大的动作都不敢做,因为在他身后,就摞着老高一摞背篓,他怕自己一不小心打落背篓弄出声响,引起何家人的注意,那就麻烦了。
他已经在这里观察一个时辰了,何家前边这间院子只剩下了何家那小闺女一个人。
影影绰绰的,在那烛火的光晕中,他看到何家那个精致得不像话的小闺女,一个人坐在堂屋里。
刚才在这里的还有何田那个未婚妻,她们两个人说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知道此刻整个前院就只有何家小闺女一人。
薛二赖子搓了搓手,嘴角轻轻牵起一抹邪笑。
嘿嘿,他本想着潜入何家,随便挟持个人,狠狠敲他一笔银子,就远走高飞。
哪成想他还有如此福气,居然能让他逮到了这么大的空子,居然是何家小闺女。
好啊,原本他只打算弄上一笔钱财,如今看来老天爷眷顾他,要让他人财两获。
他早就惦记何家这个小丫头了,这小丫头长得比村里其他姑娘都要好看。
若不是年龄还小些,他最开始的目光也不能盯上何花了。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薛二赖着一个人就已经安排好了往后要走的路。
对,先把何家这小丫头一起掠走,黑灯瞎火的,村子里的汉子又都到林子里去找他了,谁能想到他却窝在何家不远的地方,估计也没人能拦住他。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道理他懂。
这样一来,他劫持了人,也不要什么银子了,直接沿着官道一路就去安阳城,离平远县远远的,让他们家一辈子都找不着闺女。
这小丫头长得好看,倒是便宜了他,能尝个鲜儿破了她的身子,等过几年他玩腻了以后,往那楼子里一卖,怎么着也能卖个十几二十两,虽说到时候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凭着这姿色,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对了,他记得这小丫头好像有不少首饰,估计得有不少的体己银子,到时候不就都是他的了!
薛二赖子双眼放光,看着堂屋里打着哈欠的何苗就仿佛是在看着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心里想入非非。
直到何苗老半天没再有任何动作,似乎拄着下巴睡着了,他才轻轻推开了仓房的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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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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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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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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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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