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上午,人头攒动的街头吵吵嚷嚷,可北城一座二进的小院,小宅子门前却十分安静。
黑子晃晃悠悠,走到宅子门口,拿起门板上的环手,啪啪啪就在门上敲了几下。
隔了几息,院子里便传来一个汉子大声的吵嚷。
“谁呀,来了来了。到底是哪个?这才几点钟就上门来一顿敲,若是没啥急事儿,看我不打瘸你的腿,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岂是你们轻易能撒野的?”
院子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似乎一路从屋里骂骂咧咧,才走到院门口。
黑子挑眉,他并没听清这人的声音,到底是哪个,他有些不耐烦的高声应了句,“是我,赶紧开门。”
院子里的人似乎并没听出外头这声音是谁的,见黑子话说的理直气壮,语气里甚至还隐隐带了几丝不耐烦,不由就更是火冒三丈。
他一边儿拿下院门子上的门栓,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这大上午的,人家还没睡醒呢,就来敲门,你到底是哪个嘛?连名字都不报,居然敢到我们这来撒野,让我知道你是哪个,赏你一顿板子吃。”
黑子更是挑眉,甚至连话都不说了,就等着院子里那人将门开开。
终于不负黑子所望,院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打开。
今日的阳光有些烈,院门正好朝东,那人微眯了眼睛,向站在院子外的人看去,当看清立在外头的这黑黑壮壮的大汉是谁时,原本还吊儿郎当的他立马就直溜了过来,一副见到老子娘的情形。
“呦,是黑子哥。”
他啪的一下打上自己的嘴巴,“瞧我这张嘴,真是不讨喜,该打真是该打,黑子哥快进来,别在外头站着了。”
黑子和顺溜两个人在大明这里那是挂了号的,大明手底下那些人没有一个不知道他俩的大名,也没有一个不识得这哥俩的样貌的。
虽说刚刚这开门的人通过声音并没认出黑子,直到看见黑子本人时才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黑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去,不是要打瘸我的腿吗?不是要给我个板子吃吗?要不咱俩练练?”
那人连忙摆手,一副讨好的笑模样,“岂敢岂敢,黑子哥,我那两下你还不知道吗?在你面前我那就是三脚猫,我的话当不得真,我不是不知道外边是你吗?要知道外边是你,我早就跑着来给黑子哥开门了。”
黑子脸上这才多云转晴,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我去,油嘴滑舌。”然后大步流星就朝屋里走去。
他知道每日这个时辰,大明二明这帮人若是没有特殊事儿,都还没起来呢。
他们都是属夜猫子的,晚上灯红酒绿的才是他们出动的时间,每日里不睡到日上三竿,那是绝起不来的。
二明听见外边的动静,迷迷糊糊就从内室里走了出来,一进堂屋就看见了大步跨进来的黑子。
“黑子哥!”
看见黑子,他那睡眼惺忪的双眼就睁大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了精气神儿。
“哥,你咋来了?是有事儿找我?”
自从上次他给黑子他们办了回事儿以后,就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瞧瞧上次给黑子哥和顺溜哥办的那事儿多圆满多成功,所以他以为这次黑子过来,是又要给他安排什么活呢。
可是这一次注定要让他失望了,黑子瞥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头,却和他擦肩而过,嘴里说了句,“我找你哥。”便撩了帘子进了内室。
二明有些失落,撇了撇嘴,有些不甘心,跟在黑子后头也进了内室。
这间屋子,平日里就大明二明兄弟两个住,其他几个兄弟都是在别的屋子,黑子说起话来也放心。
况且,二明手底下这几人里,能和他们哥俩住在一起的,那都是大明的心腹,平时大明也十分信任他们,所以黑子在这院子里说话也不用顾忌什么。
大明早就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知道是黑子来了,已经披了衣服要起来了。
黑子进来瞥了大明一眼倒没说话,直到他拾掇利索了,黑子才开口。ωωω.χΙυΜЬ.Cǒm
“我去,都半天晌午了,你们才起来可真能睡呀。”
大明不置可否,没搭话却朝黑子笑了笑。
他常年寡言惯了,就连那笑看起来都比哭还难看,若是有个小娃娃在此,绝对能将小娃娃吓哭。
二明倒是有心解释了几句,“我们昨晚上有活儿,今儿大家伙儿就起的晚了。”
但二明并没有解释到底是有什么活儿,对于大明二明他们干的那些事儿,黑子心里都是有数的,这兄弟两个虽说也是混道上的,但是却很有底线和原则,和其他那些混子,地痞泼皮又有些不一样,所以他和顺溜才与他们相交。
“黑子哥,有事儿?”
大明倒是直接,他知道黑子和顺溜哥两个平日里忙活着挣钱,整日泡在山里头,除非是卖猎物或者有事才进县城。
黑子点头,对于大明二明兄弟俩他也没客气,虽说和他们的感情比不上顺溜那么深,可也是当做亲兄弟来处的。
“我去,你咋猜到的?”
二明倒是好奇,连忙追问黑子到底有啥事儿,顺溜哥怎么没来?
于是黑子就给这兄弟两个讲了何家小儿子丢失的事儿,又讲了嫌疑人是谁。
大明对于余小刀和圆柱子俩人倒是没什么印象,这县城虽说不大,可也不小,人来人往十几万人,也不是每一个人他都识得的。
倒是二明,“黑子哥,那余小刀是不就是在鱼市上卖鱼的?瘦瘦高高长得像个竹竿似的,那圆柱子则圆咕隆咚像个水桶?”
黑子点点头,“我去,你这形容倒是绝了,我没见过他们本人,不过你这描述倒是十分相像。”
二明一拍手,“黑子哥呀,估计我大哥不认识这俩人,可是我对这二人却十分熟悉,要不怎么说呢,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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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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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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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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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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