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个缘故,等到何大力今日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从进了村子以后,何大力就觉得整个村子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往常这个时辰,虽说也有人家会掌灯,可却没有哪一日,像今日这样,整个村子里几乎都是灯火通明。
何大力甚至向乌邙山望去,山里头影影绰绰,还有火光传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何大力有些迷惑了,越是这样,他越是有些惦记家里的妻儿。
给老赵头指了路,他便一直望着坡上自家的方向。
可是,随着他离自家越来越近,他心里的不安就越来越强烈。
自家三进的大宅子,此刻也是灯火通明,甚至大门都没关,里边人影攒动,似乎有不少人在自家。
离得近了,甚至还能听见隐隐约约传来的说话声,似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
直到骡车赶到何家院门停下,何大力这才赶紧招呼了何苗和田七俩人下车。
何大力又嘱咐了赵四海一声,自己先进去看看家里的情况,让他清点人数,然后再带着人进院子等着就行。xǐυmь.℃òm
何苗也被何大力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和着急吓了一跳,等她撩了车帘子下车,显然也被自家这架势唬住了。
这是咋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是老娘——
何苗和田七两个人跟在何大力后头,着急忙慌的也进了院子,一路直奔堂屋。
院子里有人看见何大力进来,纷纷打着招呼。
在何大力看来,每个人脸上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心,甚至就连很多日子都不出家门的老村长,此时也坐在何家的院子里,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锅子。
何大力先是和老村长打了招呼,又和其他人点了点头。
老村长却没搭理他,拿着烟袋锅子向堂屋里指了指,“大力,你还是先去看看你媳妇儿吧,等你媳妇那边稳当下来了你再出来,我这边也有事和你说。”
何大力向来是听老村长的,几步就奔进了他跟王氏的屋子。
原来,刚才王氏哭得着急,一口气没喘匀净,直接撅了过去,吓的何大忠媳妇和胡猎户媳妇儿两人手忙脚乱。
还是花婶子找人请了景老头过来,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药,好一阵忙活,才将王氏弄醒。
此刻王氏身体虚弱,整个人躺在炕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任凭其他几个人怎么劝都止不住。
直到咣当一声,何大力推开屋门进来,王氏看见自家男人,这才一嗓子哭嚎出来。
“孩子他爹,你可算是回来了!”
何大忠媳妇极有眼力的站了起来,给何大力让了地方。
何大力坐在炕沿边,王氏一骨碌就从炕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怀孕的肚子,直接扑到何大力怀里。
“孩子他爹,你可算是回来了,咱们老四——丢了。”
冷不丁听到自家媳妇儿这句话,何大力简直是如遭雷劈,僵在当场,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哆嗦着嘴唇,问道,“你说什么?老四丢了?”
胡猎户媳妇怕王氏情绪再激动,又怕她一直哭着说不明白这事儿,就口齿伶俐地挑拣着重要的和何大力说了事情的经过。
何大力听完,双目赤红的安抚了王氏几句,让媳妇放心,自己一定会把老四找回来的,让她别担心,这才转身出了屋子。
何苗此时在院子里也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始末,相对于何家其他人的着急上火,她反倒极为冷静,头脑清晰的分析着这事的前因后果,以及这件事中涉及到的所有人,分析的每个人所说的话,搜寻一切可用的线索。
老村长见何大力出来,放下自己的烟袋锅子,轻声问道,“都知道啦?”
何大力点头,就要去仓房里寻猎刀,也要出去找儿子。
正在这时,被何大力带回来的几个仆人都涌进了院子,老村长冷不丁看到这些生人反倒吓了一跳。
何大力解释了以后,他才放下心来。
赵四海俨然已经成为了几个仆人中的小头目,不论什么事都是他来与何大力禀报。
“主子,我们几个和你一起出去找小少爷吧。”
他们在门外也听到了事情的大概经过,知道了这新主家的小儿子不见了。
他也是一个父亲,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一下,若是他自己的小儿子丢了,估计他也得着急上火。
况且他们新到主家,也是时候表现自己一把了。
所以,对于赵四海提出要和主子一起去找小少爷的时候,其他几个汉子也都是同意的,甚至也有几分着急。
就连赵四海的大儿子都想要跟着一起出去,并不畏惧什么天黑或是老林子。
看得出来,今日买回来的这几个人都是有几分忠心和血性的。
老村长却拽着何大力,“大力呀,你再等等,我女婿和铁子他们都已经出去找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你出去万一和他们碰不上,到时候我又到哪里去找你?
家里这些事,还得指望你掌管大局呢,你可不能自乱阵脚。
再说了,你们家老四那多精明的一个孩子,可不比你小时候差,一时半刻估计出不了大事儿。”
何大力也明白,人家老村长是为自己好,而且说的也极有道理。
正在这时,赵四海的小儿子却突然咦了一声,在此时的院子里,这一声“咦”,格外引人注意。
这小娃娃用力挣脱了他娘的怀抱,指了指何家院门底下的一个角落
“娘,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小娃娃的话落,院子里的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原来就在何家院门木板底下,赫然躺着一块什么东西,白花花的。
天色太暗,只能隐约看见是有东西在那里,却看不清是什么。
尤其那东西还在门板子底下,若是不去关门根本就注意不到。
若不是赵四海的小儿子实在无所事事,眼神乱瞟,也不会发现那里的东西。
赵四海几步上去就捡起了地上的东西,原来是一封书信。
大海上过几年学堂,很是认识些字,他先是打开扫了一眼,然后脸色大变,几步就跑到何大力跟前,微微弓着着身子,双手将那封信递给何大力。
“主子,这是一封勒索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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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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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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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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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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