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虽大,有两三百户的人家,可是整个村子却成一条狭长之势,坐落在两片山的山坳里,而最开始的时候,这个村子里姓马的人极多,基本上都是一个宗族的,往上数几代都是沾亲带故的那种。
今日初一带他们来看田地,事先也没和那户人家打招呼,因为初一说了,那户人家的老两口子现在还没搬走,就等着田地一脱手,儿子来接呢。
老两口子也是想着田地早早脱手折成银子,到时候也能给儿子添一份助力,不论是大儿子做买卖还是小儿子再接着考科举,手里有钱至少好办事儿。
而且他们这次去就连马家沟的房子也打算卖了的,反正一大家子人也不打算再回来了,所以这些房子田地对他们来说没有银子来的实际。
何大力也曾问过,为什么这么大片地还都是极好的田地,要价也并不算太高,怎么还没卖出去?是不是还有什么内情?
原来,是这马老爷子有一个心结,这土地也算是他们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虽然说他也是同意卖的,可他却是想着想将这一百多亩的田地卖给一户人家。
于是,这么大一片田地在初一手里就挂了这么长时间,却一直没卖出去。
为啥?还不是因为虽然有买田地的人家,却实在是掏不出这么大一笔银子。而那些更有钱的人家,又嫌弃这一百来亩的地有些少,人家每次出手几乎都是几百亩几百亩的买,所以明明这老爷子的地不错,却一直这么耽搁了下来。
马家沟里,马老爷子正坐在自家的院子里,长吁短叹,唉声叹气。
安阳城那头大儿子又来信儿催了,让他们两口子早日过去,眼见着就要到秋天了,一大家子早些团聚,好在一起,团团圆圆的过个中秋节。
可自家的田地和房子还没卖出去,老爷子又怎么能轻易离开,不把这边处理的干干净净,老爷子心里总是有牵挂。琇書蛧
他是真的愁啊,虽说卖了自家的主产也是情非得已,那毕竟是祖上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他也说不清,现在自己心里是个啥滋味。
手里的那杆烟袋锅子被他叼在嘴里,狠狠的吞云吐雾。
马老婆子从屋里探头出来,看见他还在抽烟,不由就开始数落起来。
“你个老头子,咋又抽上烟袋锅子了?上回老大回来,不是和你说了吗,你那肺里有病,吸不得那玩意儿了,你不是都承诺儿子说要戒了吗?咋又捡起来抽?抽抽抽,你不要命了咋的?”
马老爷子听了老婆子的话,依依不舍的又抽了两口,才将烟袋锅子从嘴里拿出来,放在旁边儿的小凳子上。
可嘴里却还在不停的唉声叹气,马老婆子也知道自家老头子是因为啥事儿为难成这样子,可是天不从人愿,又有啥法。
“老头子,实在不行咱就把那田地拆开来卖吧,儿子又托人带话回来了,让咱赶紧过去呢,你要是还这么死倔死倔的,这田啥时候能折腾出去,还有这房子也是,那马二想买就卖他得了,卖谁不是卖,没出五服的亲戚少收那么几百文的也就算是看在亲戚的情面上算了。咱拿了银子,到儿子那里去,也买个消停不是。”
马老爷子悠悠叹息了一声,看来现在只能屈服于现实了,要不能咋整。
正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说话声,老两口子寻声向院门外看去,发现来人竟然是春山牙行的冯牙人,而且这一次他居然还带了个中年汉子,后头跟了两个俏生生的姑娘。
马老爷子心思一动,难不成这是到他们家看地的?
不怪他如此想,事实上,他在将自家的田地在牙行挂出去有一段时间了,可他要求多,只想整买整卖,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上门来看过。这还是头一次冯牙人带着人过来呢!
想到此处,马老爷子的脸上立即带了笑,迎了出来,连马老婆子都在衣服后头蹭了蹭沾了水的双手,跟在自家老头子后边,亦步亦趋的出来了。
“哟,马老爷子,这是看见我们过来了?”
冯牙人极会说话,他本就是作牙人的买卖,逢人便是三分笑,伶牙俐齿也不奇怪。
马老爷子一边和冯牙人说着话,一边拿眼神去打量何大力。
这汉子三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高高大大,身材壮实,一身衣裳也是细棉布做的,看起来家境应该不错。
冯牙人看见马老爷子不停的去打量何大力,立马给马老爷子夫妻两个介绍。
”马老爷子,婶子,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邙山村的何老爷,他到我们牙行来想买些田地,这不我寻思着你们家这都是上等的好田,离着邙山村又近,就领他到你们家这来看看。”
马老爷子一听冯牙人这话,心立马就落了地,邙山村离他们马家沟极近,不过就在山那边吗,看来今日这是有戏呀。
邙山村?这他倒是听说过,就是那个都是由去年南边过来逃荒的人组建的村子,而且前些日子听说还有一个猎了一群野猪的汉子,现在邙山春在,开远县可极出名了呢!
马老爷子将何大力等人让进了自家院子,又让老婆子倒了水,这才和何大力说起自家的情况。
何大力倒是对老爷子介绍的他家的田地极感兴趣,立马就提出想要去地里实际看一看,老爷子也绝不含糊,看看就看看,反正他自家的地在马家沟那是出了名的好,而且今年的麦子长势也不错,他才不怕看。
马老爷子乐颠颠的就领着几人到自家田里去了,还别说,这一百零二亩田地连在一起,远远望去,真是好大一片,油漆都是种的,麦子眼见就快收得过了,看着极为壮观。
和大力到了地里头先是随便选了个位子,抠了抠麦,地下边的土甚至还将那土拿起来一小撮送进自己嘴里嚼了嚼,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然后又摘了几个麦粒子下来,同样放进自己嘴里尝了尝,麦香味迅速在口中扩散开去,嗯,这田地还真不错。
马老爷子目光殷殷的看着何大力,从这汉子的举动就能看出这是个老庄稼把式了,他现在就希望何大力能给一句痛快话,他也好了了多日来的心思。
可是何大力却一直不置可否,看完了地,没透露过什么口风,只一个劲儿的和马老爷子寒暄着,尽说些用不着的,旁不相干的话,硬是让马老爷子抓耳挠腮的难受。
何苗在旁边一直观察着这马老爷子,不禁觉得好笑,看来这老爷子是真的想将田地出手,看看,这都多沉不住气了。
最后,还是冯牙人当着马老爷子的面,询问了何大力,可何大力却借口推脱,要回家和孩子他娘商量商量,过两日再给冯牙人个准信儿。
阿马老爷子听见何大力的话,顿时就有些悻悻的,可面上依然保持着尴尬的微笑。
至少,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等到何大力和冯牙人要离开的时候,马老爷子咬了咬牙,用眼神询问了自家老婆子,见老婆子似乎朝他肯定的点了点头,他这才又朝着何大力说道,“大侄子,你若是真心想买,我这土地也可以给你便宜一些,实在是因为我大儿子在安阳城那边催得急,让我们赶紧过去,我们也想尽快把这田地出手。”
何大力听见老爷子这样说,当真是停下了脚步,而马老爷子则将底价说了出来,“大侄子,实在不行,你给三百七十五两就成。”
何大力还是推脱,说了句托词,借口要回去和王氏商量商量,这才从马家离开。
不过何大力觉得价钱应该还能压得更低些,至少现在主动权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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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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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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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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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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