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何花,非常巧合的穿了一件粉色的衣裙,裙子上还用银色的丝线勾勒了星星点点的梅花。
这是崔娇的手艺,入夏之前就已经给何花和何苗每人做了一套这样的衣裙。
何花的是粉色绣梅花的,何苗的是浅翠绣海棠残枝的,姐妹两人的裙子颜色不一样,就连风格都是不一样的。
何花穿上显得娇俏温婉了不少,何苗的那一身穿上了以后,倒显得她整个人更加活泼朝气,也只有崔娇才有这样的好手艺,做成的衣服能将整个人的气质称的更好。
何玉还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他甚至将拿在手里的毛笔都忘了,大片的墨渍顺着笔尖儿滴在宣纸上,氤氲了一大片他都没有发觉。
直到何花与院子里的何大忠媳妇和何春打了招呼,何玉才发觉这不是他的臆想,而是何花真的到他们家来了。
多少日了?至少得有十几天了吧。他都没见过何花了,自打她们家建了新宅子,那院墙砌的老高,他就再也没去过坡上那几棵大柳树后头,鬼鬼祟祟的往人家院子里瞧了。
而且白大哥也不在家,他再也没有好的借口能到坡上去了,再说他娘现在日日里都将他拘在家里头,让他好好温习功课,他根本就走不脱。
别说上到坡上,就是出这个家门子,都能被他娘发现。
等何玉回过味儿来,低头一看的时候,桌上那一张准备去写字的宣纸早就已经废了,只剩下满纸的墨渍。
他只得把毛笔放下,将那张宣纸揉搓了扔到一旁,重新拿出一张宣纸继续写下去。
可是,他人虽然坐在这里,手拿着毛笔一笔一画写的字,心却早就飞到院子里,听着院子里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他庆幸的是今日天热,他将窗户打开了,外头的声音能很好的传进屋子里,就是偶尔何花走动的时候也能闯入他的视线。
“何花,你咋来了?”
何春一抬头,就看见刚入院门子的何花,惊喜的差点将针扎入自己的手指。
何大忠媳妇咳了一声,“你个丫头,胡说什么?人家何花到咱们家来,咋?你这是不欢迎?”
何春喜笑颜开,将手里的针线和纳了一半的鞋底子扔到旁边的笸箩里,上几步上前就挽了何花的胳膊。
“那哪能啊,我跟何花那可是好姐妹,咋就能不欢迎何花上门呢,她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是不是何花?你可不能被我娘三言两语就给离间了咱们姐妹的关系。”
何花从进门起,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与何大忠媳妇打了招呼之后,才和何春说道,“春儿不欢迎谁也不会不欢迎我的,是不是?春儿?”
何春儿笑嘻嘻的,“娘,你听见没?瞧瞧何花是咋说的,你还是我亲娘哩,咋还净扯你闺女的后腿。”
何大忠媳妇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行了行了,娘可不和你们两个丫头扯那些没用的了,简直要逗死我了,春儿,你给何花拿个小凳子,你俩坐到那阴凉里头去,现在太阳大,别在太阳底下带着。多热呀,可别晒着了。
前儿在村里我还听花婶子她们说,隔壁马家沟里,有个老太太大中午的满村子找他们家丢的老母鸡,折腾得自己都昏过去了,找了郎中又是掐人中,又是扎脚底板的,好一阵忙活才把人救回来呢。
要不然兴许直接就送了命了,那郎中说这是天气太热,在太阳底下走动太多,活生生给热迷糊了过去呢,再晚一点连命都没了。”
“真的?”
何春之前倒没听她娘说过这事儿,现在听她娘一提起,满脸好奇,她以前还真没听说过有人会热死呢。
她听话的从自己屋子里取出了一个小凳子,放到她刚刚坐的厢房下头,拉着何花两人坐了过去。
两个人头挨着头,肩并着肩,嘀嘀咕咕就说起了悄悄话,何大忠媳妇毕竟也是从姑娘家过来的,知道要好的两个人肯定会有一些小秘密,索性也不去听她们俩具体说啥,只专心着自己手里的动作,偶尔再扫一眼两个姑娘。
正在这时候,普老爷子也从屋子里出来了。
他是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知道有人来了,这才出来看一看到底是哪个。
这些时日,他身子不太好,整日也就在家里来回溜达,不愿意到村里去。
不出去的另一个原因,他也是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儿子刚死,儿媳妇就将孙女儿卖了出去,他这张老脸实在是觉得没法见人,索性也不再出去,就困在这何大忠家这一方小院子里头。
“呦,是何花丫头来了!”
普老爷子很喜欢何花这个姑娘,而且以他的精明,也知道自家大孙子对这个闺女的心思。
对于这事儿,他其实是乐见其成的,只不过现如今得看人家何家能不能看得上他的大孙子了,毕竟两家现在已经有了差距,再不是从前那种门户相当了。
而且何秋现在还在人家呢,这关系着实有些乱套。
何花看见普老爷子。忙站起来问了好。
何大忠媳妇见公爹出来,连豆子都不捡了,直接过来就想去掺着普老爷子。
实在是普老爷子最近这身子不大好,自己上厕所的时候都摔过两回了。
普老爷子今儿觉得自己身体感觉还不错,朝大儿媳妇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她扶,自己出了屋,来到厢房根底下那张躺椅上躺好。
何大忠媳妇儿又进堂屋倒了杯水出来,递给普老爷子,然后才坐回门槛子上,继续挑着手里的豆子。
“爹,您看看,这两个丫头也不知道在那嘀咕啥呢,叨叨叨的说了老半天,好像还背着我似的,那声音压低低的,我竖着耳朵都没听见呢。”
何大忠媳妇有意挑开话茬,所以才打趣了何花和何村两句。
普老爷子听见儿媳妇这样说,来了兴致,“你们两个小姑娘,这是又打了什么鬼主意?”
何春见自家阿爷问,娇嗔的说道,“阿爷,小姑娘的事,您就别打听了!”
荷花性子直,“普爷爷,我和何春是想明日到山里头去转悠转悠呢,我在家实在是闲不住了。”
一听两个姑娘要去山里转悠,普老爷子倒不担心她们的安危,毕竟何花的实力在那摆着,别人不知道,可他们一起逃荒过来的人家谁不知道。wWW.ΧìǔΜЬ.CǒΜ
何春跟她出去,普老爷子一家人是放一百个心的。不过,普老爷子心念一转,心里有了个主意。
“进山好啊,那你们就去,不过两个女孩子毕竟人单势孤了些,要不,让何玉也跟着你们两个一同进山吧,毕竟他是个小伙子,路上你们也好有个照应,我们也放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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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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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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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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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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