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利家这一日一直闹闹哄哄,村里知道消息的人,络绎不绝的轮番到他家来。

  刚开始的时候,王氏那可是不论谁问都是笑呵呵的,一律回答是她家男人从山里猎到的,到后来实在是笑的脸皮发僵,嗓子都有些干哑了。

  干脆谁问话只是点头,由花婶子在一旁帮着给人解惑。

  不过说辞嘛,都是按照她之前最先回答村里人的那个版本来说的。

  看到村里人吃惊的眼神,羡慕的目光,王氏还是觉得满足极了。

  唉,怪不得人家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有了钱了,有了傍身的银子,别人看你的眼神都是带着光的。

  大家从何家走了之后,也都是聚在村里,三五成群的议论纷纷。

  简直用神话来形容也不为过呀,这何大力到底是怎么弄的?众人想破了头都想不明白。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管是好事坏事,传播的速度都是极快的。尤其是,在这种消息闭塞的小山村,这样的惊天大八卦,也同样是流传的非常快,也不过就是两日功夫,几乎整个开远县都知道了,去年新建的那个邙山村,有一个逃荒过来的何姓汉子,居然在山里头猎到了一群野山羊,一群野猪。

  虽然大家对这真实性不甚了解,甚至有的人对这事儿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可依然抵不住大家对这事情的向往,有那胆子大的猎人,三三两两的就结了伴,进了老林子。

  也有那些不是猎人的,平日里胆子大的年轻小伙,也三五成群一起进了乌邙山。

  大家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也猎到野猪或是野山羊啥的,他们的要求不多,也不奢望能像何家汉子一样,一群一群的往回猎,只要让他们猎到一头也好啊。

  那野山羊一头也能卖上十多两银子呢,十多两银子对寻常的庄户人家来说,可能用上好几年呢。

  至少解决了好几年家里的嚼用,不过注定让他们失望了,乌邙山里头几乎让这帮胆子大的汉子们翻了个遍,也没见有多少人猎到什么像样的猎物。

  运气好的能猎个野鸡套着个兔子,或是有那正经不错的猎人,偶尔几个人也能猎到头野山羊,不过身上或多或少都是挂了彩的。

  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像人家何家汉子一样,一群一群的往回猎。

  开远县的这场打猎风潮足足持续了三个月,不过这一夏天也只有几个人猎到了像样的猎物,大部分的人也不过就是凑个热闹,跟着凑个人数而已,却什么都没猎到。

  看来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微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人家那猎物根本就没看到瞧得起你看得上你们家,所以呀也活该你们啥也猎不到。

  何大力也就这样在开远县彻底出了名,现在一提到邙山村的何大力,人家说根本就不会管他叫何大力,而是称呼他为“那个猎了一群野猪的”,“那个猎了一群野山羊的”这样的称呼。

  这倒是让何大力尴尬了挺长时间。不过最后也适应了,大家爱咋叫就咋叫吧,反正叫的是他就行。

  有人羡慕的同时就有人嫉妒,而有人跟着一起高兴的同时也有人跟着一起看不惯何家的好运气。

  何大力家的运气越好,挣的钱越多,何二忠媳妇的心里就越是憋了一口气儿。

  她也不知道是咋了,自己的思路好像就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就好像错失了何田就像错失了一笔巨大的宝藏一般。

  她躺在自个儿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一直在琢磨着,若是早点儿撺掇着何秋朝何大力家的何田下手,说不定现在那何田都成了她自己的女婿呢。

  那到时候何家那些银子,那老些吃不完的肉,对她来说不都是唾手可得了吗?

  她也不知道她的脸皮怎么就那么厚,怎么什么都敢想。

  上次何秋不冷不热的态度,还没让她想明白,也没让她看清楚事实,她那贪婪的心更膨胀起来。

  而与她一墙之隔的江皎,此刻也是咬着后槽牙,将手里的帕子捏的死紧。

  即使她心里再不甘,可也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况且她现在就一个人,即使有些什么想法也不敢去做。

  她现在就在等一个能救她脱离出苦海的人。在她看来,她现在所遭受的一切对她来说就是苦海。

  身边一切的人都是她可以利用的跳板,只为了过上她心里想过的生活,而要问她到底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她其实自己也说不上来。只要她过得比所有人都好,就行。

  可她现在却觉得自己是她认识的所有人里,过得最不好的那个。她原本寻思将何秋从这个家里撵走,她就能比何秋要过的好。

  没想到倒还让何秋因祸得福,现在比村里大部分的姑娘都要享福。Χiυmъ.cοΜ

  前日她趁着坡上何家卖猎物的时候,也跟着村里几个姑娘上去看热闹。

  可是亲眼瞧见何秋穿的都是细棉布的衣裳,她前些日子明明看着何秋穿的是一身藕荷色的啊,而前日上到何家去,何秋却又换了一身翠绿色的裙子,那裙子上甚至还绣了几朵不知道什么的花,瞧着像是芙蓉,可真是好看。

  随即她又想到何二忠媳妇给自己做的那套衣裙,不过就是做了一身,平时只能出门的时候穿,而何二忠媳妇那嘴脸就好像是让她捡了多大便宜似的,对她施了多大的恩德一样。

  那一副趾高气昂的嘴脸,她在心里默默的呸了一声,朝着何二忠媳妇那个房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心里却琢磨起来如何能利用何二忠家这个跳板过上更好的生活。

  除了他们两个,村里还有一个人,这日在家里也是气的够呛,甚至连平日里喝酒的酒盅子都摔出去老远,啪的一声脆响。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十里八村有名的花花肠子薛大雷。

  邙山村虽然才成立一年多的时间,可薛大雷的名声在村里却是出了名的不好,只因为他实在是太懒了,也太好色了些。

  他和一个寡母生活在一起,从去年他们一家子搬到邙山村开始,大家就从没看他到地里做过活计,也没看他在外头做过什么短工或是帮佣,只他老娘一个人到县城里帮着大户人家洗衣服,挣些铜板回来养活他。

  而他整日里除了吃喝,就是和一群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整日里不是在街上逗弄个大姑娘小媳妇儿就是相约着一起到县里花楼里吃吃喝喝听曲看戏。

  总之是干活的时候见不着他的人影,谁家有个席面保准去的比谁都早的那一类人。

  对于何家的好运气,他从心里是有些羡慕嫉妒恨的。

  喝了几盅小酒,脑袋也有些迷迷糊糊,他甚至还拍着桌子哭哭唧唧的吵嚷起来,抱怨着老天爷,为什么这一夜暴富的,不是他薛大雷,想想他心里就不得劲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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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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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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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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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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