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八日,宜动土,祭祀,上梁,纳彩。

  今日的邙山村十分热闹,村里人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起了大早,若是问他们要去做什么,当然是要去坡上何家参加上梁宴呢。

  何家那大宅子建的,别提多阔气了,十里八村谁不知道。

  村里也有人在建房子的时候到坡上去看过,那大宅子,前后三进,全都是青砖大瓦房,就连院墙和地面用的都是青砖呢,恐怕地主家都不舍得这样建呢。

  这何大力还真是财大气粗,那样的房子就是给他们一进的院子,让他们住着,他们做梦都能笑醒,更别提是前后三进的大宅子了。

  董长贵悄悄的问花婶子,“哎,媳妇儿,你说大力他们家现在算不算是地主了。”

  花婶子啐了一口董长贵,“你不是给他们家干过活吗?你还不知道?”

  董长贵砸吧砸吧嘴儿,不想在媳妇面前露怯,“要我说,肯定算啊,就是人家大力人实诚,不像那些地主爱摆臭架子。”

  以他看来,何大力可是比那些地主出手阔绰的多呢。就前些日子,人家花银子在村里雇人种地,就比外边高出两文钱呢。

  相熟的人家来的早些,有的一大早就过来帮着招待宾客,端盘子洗碗,诸如何大忠媳妇,胡猎户媳妇,何巧。

  虽说何大力也出了银子,在村里雇了两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过来帮着做杂活儿,可毕竟人多力量也大,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能搭一把手就搭一把手,也不费什么劲儿。

  大部分村里人过来的时候都不会空着手,毕竟一个村住着,人情礼往都是必不可免的。

  今日人家有事你上门去,换作他日,自家有事人家不也能过来帮把手吗?所以上门的人基本上都不空手。

  有的拿上十几二十个鸡蛋;有的拿上三斤五斤的小米;有的关系好一些,抱上一匹粗布或是留下三五十文钱,诸如此类。

  反正都是庄户人家,大家拿的也都是用得着的东西,不怕收的多了无法消化。

  县城酒楼的陈掌柜也早早就来了,这样的好事哪能少得了他,他现在和何大力两个人处的更是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今日,何家的院子里摆了十多桌席面,每桌席面上都有六个肉菜,六个素菜还有两个汤。

  那肉菜做的也实惠,大碗的蒸肉,肥腻的猪肘子,炖的软软烂烂的小公鸡儿,淋上辣椒油凉拌的猪心,木耳炒的焦香的肥肉片子,还有王氏亲自酱的猪头肉。

  乡亲们基本上都是勒了裤腰带过了一冬,冷不丁一见这么好的伙食,都有些搂不住,那筷子抡的一个比一个快,开席的时候场面上几乎鸦雀无声,人人都着急忙慌的往自己的嘴里忙活着。

  笑话,若是不忙活的快一些,说不定这盘子就得见底儿了,哪还能吃到几块肉。

  何苗看的诧异,我的天哪,她突然觉得,自家小弟平时那吃饭的架势根本就不算什么,比起来做席面儿的这些乡亲们,她小弟那可是文质彬彬多了。

  几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家,像胡猎户的老娘,普老爷子和老村长几个人都没过来。

  普老爷子那是实在不好意思到何家来,自从他的大孙女儿被二儿媳妇卖到了何家,还要了人家何家一百两的高价,他就觉得对不住何大力,二儿媳妇简直是把人家当做冤大头,何家的一腔好心真是都喂了狗。

  虽说今日是何大力家的好日子,可是他又哪有什么脸面过来。

  不过他却是早早打发了大儿子一家子过来帮忙,甚至何大忠两夫妻从昨日就在何家跟着一起忙活。

  胡猎户老娘确实因为昨日被胡木气的很了,今日连炕都下不来了,若不是家里还有胡刚照应着,恐怕连胡猎户两夫妻也不能一大早就过来帮忙。

  何大力倒是问候了胡猎户老娘的身体,胡猎户没细说,寻了个由头岔了过去,这丢人的事儿他都不屑于在外边说,虽说自己的大儿子昨日也被自己收拾的够呛,打的鼻青脸肿,可他的心里头还是难消怒气,真是白养了一个儿子。

  至于老村长吗?身子实在是不好,从去年冬天大雪之后,老村长便觉得自己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周景生虽说是女婿,可却是极其孝顺。

  他自己没了爹娘,简直将老村长夫妇当做了亲生父母来对待,就是这样,老村长一冬天都是病病歪歪的。

  这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心病,断断续续的吃了好几个月的药,都不见好。

  何苗听说了这事儿,心里苦笑,估计若是何放小叔要是回来了,老村长那病肯定立马就能好。

  唉,看来还真是各家都有各家的烦恼,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吉时一到,那工头便开始祭祀的流程。摆好了桌子,嘴里念念有词之后就跳起了一支专门献给屋神的舞蹈。

  跳这舞蹈的目的就是告诉屋神,这家的新房子已经落成,给它送上三牲祭品,随后屋主便会入住,请屋神多加保佑。

  这还是何苗头一次在古代看见这这样的场面,那舞蹈被工头跳得古怪异常,说不上是什么风格,有点儿像东北的跳大神,不过姿势却比不上跳大绳的姿势那么连贯,反倒显得有些僵硬和机械。Χiυmъ.cοΜ

  也不怪何苗,就是很多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半大孩子,也是头一次看见跳祭祀舞。

  还能是因为什么,完全是因为之前在何家村的时候,家家户户住的都是泥草房,根本就不用跳这祭祀舞,只有盖大宅子的时候才跳这种舞的。

  祭祀的舞蹈结束了之后,那工头便会将王氏事先准备好的红布系到房梁上,然后再供上事先准备好的三牲果品再放上几挂子鞭炮,这上梁的仪式才算是结束了。

  小孩子们笑着,跳着,闹着,房前屋后的跑来跑去,放鞭炮的时候他们都捂着自己的耳朵,又怕又喜的在一边看着,等到鞭炮结束才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就可以开席了,他们也可以坐到桌上去吃肉了。

  何苗和何秋两个像两只花蝴蝶似的,不停的在院子里穿梭,一会儿往这盘子里添些瓜子儿,一会儿往那桌的盘子里倒些花生,这是王氏今日安排给她们两个的活计。

  来帮忙的妇人不少,根本就用不着她们两个做什么太累的活,王氏也是绞尽脑汁想了好半天才安排了这样的活计给她们俩。

  何二忠媳妇不知道是啥时候来的,领着何金和何银,并不见江皎,不过想也知道,她知道何家并不欢迎她,尤其是何家那姐妹两个,更是连搭理都不搭理她,所以她也不来自找没趣,就躲在家里绣个帕子,做件衣裳,也算是有个活计。

  何二忠媳妇看见不停给各桌添着瓜子儿的何秋,眼珠一转,不由计上心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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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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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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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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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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