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寂静的深山老林的黑夜里,只要有火,就让人觉得莫名的心安。
何大力不时的往火堆里边儿添着柴禾,一旁的胡刚和柱子叔两个人低低的交谈着,不时还会发出几声轻笑。
柱子叔看见何大力一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碰了碰何大力的胳膊,“大力,这两日你也累坏了,要不今晚你就别和我们俩一起守夜了,你回去睡吧。”
何大力抬眼看了看他们两个,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就是回去了他也睡不着,他是真的有些不放心。
自打白日里,胡猎户说听见了狼嚎声,他就开始心神不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的有些多,总觉得今天夜里怕是会不太平。
“没事儿,大力,你就放心去睡吧,这有我和胡刚两个,咱们又点了这么多的火堆。野兽轻易不敢靠近的。”
胡刚也点头附和,“是啊大力哥,你就回去睡吧,连着两夜你都守夜,白日里还要赶路,身子肯定吃不消。
咱们的运气应该不会那么差,听见了狼嚎也不一定就能就真能碰上。这深山老林里能没有几只狼吗?我爹以前说过,进山打猎只要火保持一直不灭,多点上那么几堆,不管是什么猎物,就是狼见了都不敢靠得太近,等天亮那些野兽就都会跑了。”
胡刚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天。漆黑的月色里,只有繁星点点。“这都夜里了,估摸着再过上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就是!”柱子叔也要再劝,“大力,你那两个黑眼圈都多重了,可别再折腾出来个好歹。到时候…”
可是还没等柱子叔说完话,一声狼嚎就清晰的传进几个人的耳朵里。
“有狼!”
何大力惊呼出声。
吓的柱子叔就是一个哆嗦,还未说出的话就彻底的咽回了肚子,只眯着眼睛不停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瞅。
可是,夜色太黑,什么也看不见,而那一声狼嚎过后,便再没有了声响,让人觉得刚才这似乎是自己的幻觉。
“大力!”
“大力哥!”
回过味儿来的柱子叔和胡刚两个人不由得惊呼出声。这些日子以来,何大力已经隐隐成为所有人的主心骨。但凡遇到了啥事儿,大家都想要问他。
何大力也知道自己是有些草木皆兵了,一声狼嚎,就把自己吓成了这个样子。
可令何大力没想到的是,他这边刚刚将心放回肚子里,又一声狼嚎,紧接着就响了起来,似乎比刚才那一声离他们更近了。m.χIùmЬ.CǒM
“大力哥,要不我去把我大哥叫醒吧。”胡刚也有些担心,试探性的问了问。
“去吧!”
何大力点头,胡刚赶紧往自家休息的地方跑。他怎么觉得那狼嚎的声音似乎是向着他们这个方向来的,但他不敢肯定这来的是一只两只还是那么一群。
想到一群狼会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场景,胡刚的腿瞬间就麻了,脚下好悬一个趔趄摔出去。
他们家可是世代打猎的,他小的时候就听他爹说过,这山里的狼若是盯上了猎物,那可是不死不休的,若是他们的运气不好,被那狼群盯上,那他们这些人还能不能全乎的从这深山老林里出去还是两说。
过去的这两个多月时间,基本上都是顺风顺水,让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是在逃难,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有了一丝逃荒路上的胆战心惊,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也不过就是须臾,所有人都被这深夜里的狼嚎声惊醒。
几个小孩子甚至都已经害怕的躲进了各自阿娘的怀里。
狼嚎的声音越来越近,听进众人的耳里,就像催命的号角一样。
胡猎户握紧了手里的猎刀,出口不由就是一句脏话。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去计较他到底说些什么,亦或者这些汉子心里都与胡猎户一样,想要骂出一句脏话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情绪。
黑子和顺溜两兄弟站在人群里,一人手里提了一把猎刀。
这个时候已经生死攸关,若再不把看家本事亮出来,恐怕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顺溜白白胖胖的脸上,在这样凉飕飕的夜里,依然有大滴的汗珠从脑门上滚落,握着猎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不是没见过狼,也不是没打过狼,可是不知为什么,这次他觉得十分紧张。
像是自己给自己打气,又像是给一旁的黑子打气,“兄…兄…兄弟,一会儿…来…来…一个,咱们就…就…弄…弄…一个;来一…一…一对儿,咱们…就…就…砍…砍它…一…一双,干…就…就完了!”
黑子从鼻息里发出一个轻轻的嗯字。有些含糊,但顺溜还是听清了。
黑子不时拿眼去瞧上一眼离他不远的何花。我去,老大,今晚就让你看看我黑子的厉害。我去,我黑子绝对会是全场最猛的爷们儿。等过了今晚,你就会收下我这个小弟了吧。
何花哪里有空注意他,她一直在站王氏身边,内心里似乎有火焰在燃烧,在叫嚣。
好久没打架了,有些手痒怎么办?
看来自家三妹说的对,她的身体里就是有好战的基因,不过,她一直纳闷儿,基因到底是个什么鸡。
众人迅速就商量出了对策,老村长让老弱妇孺带上自家的东西,集中到原来何大力家休息的那棵大树下头。
汉子们各自拿了家伙事儿,守在最外边儿。同时又赶紧将白天找到的那些柴禾都集中在他们这一处,将火堆拢了又拢,保证下半夜这火能一直烧着。
瞬间,缓坡的老树之下,被照得亮堂堂的,除了远处的狼嚎声,这噼噼啪啪的火声,竟然成了这深夜里唯一的声音。
大家知道这次恐怕真是生死攸关,就连胡木胡林何金小景这几个半大孩子,手里都被大人塞了东西,手里有家伙,关键的时候能保命。
小景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小刀,刀身不长,也就巴掌大小,不过好在刀身下半部分早就和一根木棍用麻绳缠在了一起,看起来甚是结实,拿在小景的手里,长短正好。
“爷爷,小景会保护你。”
景老头看着孙子坚定的眼神,心里无不欣慰动容,好啊,他的孙子长大了,都已经能保护爷爷了。
何苗趁人不备,和何大力两个人好一番嘀嘀咕咕,何大力瞬间会意,脸上露出一抹这半日以来的头一个笑容。
看的胡猎户一惊一乍,这都啥时候了,大力哥怎么还笑得出来?
“大力哥,咋了?三丫头和你说了啥?”
何大力拍了拍胡猎户的肩头,一副神秘莫测。“好事!走,铁子,过来帮忙。”
胡猎户懵懵懂懂跟在何大力后头,不知道大力哥说的帮忙,到底是什么?这都啥时候了,那边儿狼的嚎叫声越来越近,大力哥咋还让他去帮忙,不在前头守着些呢。
也不过就是几步的距离,何大力一路领着胡猎户到了自己家的独轮车旁边。
火光的映照下,独轮车上的东西模模糊糊能看出一个轮廓。就见何大力忽然掀开车上盖的油布,一伸手就从里边儿拎出了一个什么家伙事儿,递了过来。
胡猎户本能的双手去接,那东西一入手,胡猎户瞬间就惊呼一声。
”大力哥,刀!居然是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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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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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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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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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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