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呢,抱着儿子,她的全部,也是温柔镇定,
双方面对面,就看是刚霸一切,还是以柔克刚。
“王后,我来,亲自向您说明一下如今宫里的状况……”
他全当她什么都不知,也谨遵自己是参长的职责,向她说明了现下境状。
他的说明从容不迫,听上去极其客观,当然,也表达了痛心,对于溥皇突崩、小璟离奇失踪。但是,更重要,国不可一日无君!最是紧迫之时,唯有迎小舞回京立即继位。
听到这里,银河手扶着儿子后脑慢慢转过头去,看向露台外这茫茫迦月宫,始终一言未发,眼里伤心难掩。还是无法掩盖她最真实的感受,饶是这日日夜夜被悲伤与坚强交替磨折,从他嘴里再听一遍“溥皇走了,小璟散了”,依旧能深刻剐她的心!
同时,就这么小小和对面的他接触一会儿,银河就算再做好与他“作斗争”的准备,难道内心里没有一丝惊疑与失望?——确确实实刚儿明知要见他之前,她心里有期盼,或许,六子还是那个六子……
一个人说变就变,真接触到了,还是挺叫人难过的,
原来的六子真的彻底不在了,
他回到了最初……哦不,就算最初的最初,六子对她那样无情冷酷,眼底里也有人情味儿。而眼前的他……银河内心确实有被刺痛,难道野心真能夺走一切……
“所以,当务之急得迎回小舞立即继位,国家需要一位新溥皇镇定人心……”
“好。”
六子虽没表现出来,但是,望见她扭过来的脸,听到她如此干脆的回答,还是稍有些怔愣……因为银河的神态,太抠人心了!明明一脸决定,甚至倔强,但是为何那眼眸里盛满了伤心难过。六子能感受到,她如此望着他,是对着他,明明在对着他诉说不信,诉说,你怎么变成这样……
六子忽得眉心一刺痛!
接着听见她说,“我马上带小舞回京。”
然而此时六子是心赶不上嘴,他立即沉声,“您不用回去。”
银河却丝毫不让步,“为什么,难道叫小舞离开我单独走?他还这样小,”见六子要张嘴,她一点不示弱,“无论你们做怎样的考虑,我和小舞是不可能分开!他是我儿子,还在吃奶,我想再事关形势,不能违反人性。叫一个奶娃娃远离亲生母亲……”她指了指身后磅礴的迦月宫,又朝上京方向指去,“无论这圣城,还是那头高高在上的王宫,它们再与日月同辉,也不能建立在叫母子分离的痛苦之上!”
六子眉心痛得心都发紧,听见她这么说更是一阵烦躁,“你听我说完……”哎,真是无论什么时刻,他对她这样“实在和你搞不清白”的语气不会变。六子是这样,几时和她真面对面去吵的?他再生气,都是想“条理清楚”地跟她先把道理摆明,以理服人。可惜,银河在他跟前从来都不是个“讲道理”的,往往她稍一拔尖儿音,就是大吵大闹了,一哭,六子就没辙,所有讲了的还没讲的道理就全付诸东流,只剩下“好好好,我错了好吧……”
果然银河就是一副“我不听你说”的架势,她甚至“挟儿子一起闹”,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小手段——反正那是她儿子,她要他笑他就笑,她要他哭……哎哟,小舞忽然大哭起来!这个坏女人还故意把儿子的哭脸对着他,也一副“他愣是要杀了她娘两儿”的样儿,眼泪也是说来就来,“我孤儿寡母……”也越说越不像话!wWW.ΧìǔΜЬ.CǒΜ
参长简直领受了!
不仅眉心突然就这么痛得刺心,脑仁儿也被这对母子吵得疼!
而这些,都还不是最厉害的,
正谈不下去时,
见徐树疾步走来——走至露台门口前,见银河和小儿子都是哭得稀里哗啦,脚步还是迟疑了下……
“什么事,”参长看见他了,眉头蹙得那个紧,
徐树只得走近,在他耳旁低语。
而这时,银河看见熟悉的徐树,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或许也不是,反正就是眼神有躲闪,抱着儿子走到一边去。仔细看,另一只被小儿子身体掩着的手还在右肩头扯着什么……
嗯,你再看参长这边一听呀,那个惊怒!!——难怪她得躲避,她估摸徐树进来就是“告状”的。
六子一个跨步上去就扳过她肩头!该死的女人已经张臂一甩,把手里的小玩意儿丢出露台!哎哟,她的小疯子也不哭了,估计看妈妈这么张劲儿丢东西还以为逗他玩儿呢,又咯咯咯咯笑起来……哎,乱七八糟!女人红扑扑脸,眼睛水汪汪才哭过咩,这时候哪还有哭泣,一脸又倔强又骄纵望着他;她怀里的小儿子呢,好像还给妈妈鼓劲儿,拉她头发直蹦,咯咯笑得涎流;魔煞呢,参长气坏了——他也不晓得中了什么邪,怎么一跟她见面,和自己想好的,谋划好的,全不一样了!且不谈这狡猾女人耍的这小手段,更奇怪的是自己,好像见不得她那么看着自己,更见不得她哭,哎哟,眉心痛,脑仁疼……
怎么不叫六子气死,
这女人胆子大吧,
她竟然敢跟他来个“现场直播”!
刚儿,她和他在露台对话的每一个字,一直“实时直播”在宫里内网上!——难怪这个坏女人要把他往露台引,外头亮,便于她把针眼摄像头对准他!——幸亏这些时内网也在他严控下,所以一出现这个视频,马上报到他这里,肯定也没传播出去。
虽没造成恶果,但是,本身她这险恶用心!……
“谁给你提供的设备!”
“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你什么用意?你……”
“我就是要揭露你的丑恶面目!你想挟持小舞,你想挟天子以令诸侯!!”雪银河那个泼妇一样地嚷啊,
这下,又把小疯子吓着了,像放大炮一样,愣神一会儿,又开始大哭,
哎,热闹啊,
却,彻底把祁神激怒!他一把夺过小舞,连同手上的莎莎一起塞进一旁早就呆愣的徐树手里,“出去!”
“啊!”露台是有厚厚深红幕帘的,反正徐树抱着“因和莎莎团聚”暂时又不哭的小舞出来时,露台的幕帘是全降下来了的,只听见银河的尖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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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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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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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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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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