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果实在老家过春节的时候,老爹才突然发病,从那么远的地方赶到医院,将会是非常折腾人的。
再说,老家里冷冷清清的房子,也不一定比在医院里舒服。医院里面有暖气呢,在这寒冷的冬天,让人感到暖洋洋的,老爹也能少遭不少罪呢。
现在的本小海,并没有非要回自己家过春节的想法,只要父亲能够少受些罪,在哪里不都一样呢。
至于本光明和本冬梅的想法如何,本小海是不想多考虑的。他理解他们想家的念头,但是得分清轻重缓急啊,让父亲的身体少受罪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想法。
“姐,咱爹睡着了,我看着吊瓶就行,你到床上躺一会儿吧。”本小海招呼姐姐道。
“我刚才睡了一会了,你睡吧。”本冬梅谦让着。
“我没事,让你睡你就睡吧。”本小海有些不耐烦地说,这不耐烦也是装出来的。尽管是少年形象,但他的思维却依旧是中年人的,所以,他觉得照顾姐姐和老爹是他应担当的责任。
本冬梅自然拗不过他,听话地躺到了那张空着的床上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本小海百无聊赖地坐在父亲的身边,依旧轻轻地抚摸着他打针的那只手。这时候,他无比怀念起那些有手机和网络的日子。
手机和网络是未来科技发展的重要工具,自己将来考大学是否要朝这个方向发展呢?还是依然沿着以前的电气自动化老路子走?
当然,走老路子的话,由于有了一些基础,会走得更容易一些。但是,那也会少了很多创新的乐趣。
既然知道了网络技术以及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才是未来科技发展的趋势,为什么不顺势而为呢?
天马行空地想着与眼前实际状况毫不沾边的问题,本小海也感觉到困意袭来。他看看吊瓶里的液体还有三分之一,觉得没有半个小时是打不完的。
他缓步移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既然一时半会儿打不完吊瓶,自己也可以眯上十几分钟啊。于是,本小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你们当家属的怎么对家人这么不负责任?”突然一道女声在耳边响起。
本小海受了惊吓般突地站了起来,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李彩琴护师。
“唉。”刘彩琴摇摇头,叹了口气,却没再说什么,拿起小推车上的一瓶液体向本光明走去。
本小海这才想起来正在打针的父亲。父亲依旧沉睡着,但是吊瓶里却已经没了液体,靠近他手背的输液管里有一小截红红的颜色。
怎么一眯眼的工夫就打完了?本小海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发生了时光飞逝的现象?明明自己刚刚合上眼睛才几秒钟而已。
其实,除了他重生这件事情,哪里还有其它不可理解的稀奇古怪呢。只是因为本小海一夜未眠,又来回跑了一趟服装店,他累过头了,一眯眼就进入深眠状态罢了。
“你看,血液都回流了。”刘彩琴指了指那段回流了血液的输液管说道,“应该是滴完了很长时间了,血液都粘稠了呢。”
“彩琴姐,真是抱歉啊。”本小海是真的深深懊悔,既然让姐姐睡了,自己怎么也能睡着了呢。Χiυmъ.cοΜ
“唉。”刘彩琴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对我抱歉有啥用呢,以后注意着点,受罪的是病人。”
本小海看看老爹,他依旧在沉睡之中。不知道他是因为真的太困而熟睡,还是因为病情加重了而沉睡。
本小海心中的歉意更深了,是对老爹的歉意。说好的重生后要好好照顾他的,如今却把一切都搞得一塌糊涂,简直有些要乱套的节奏。
本小海越想把事情做好,越把事情搞得更糟。他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来,既然是重生的人,除了学习成绩以外,其它的事情怎么没有什么长进呢?现在的自己和那个浑浑噩噩活了45年的中年笨大叔又有什么区别呢?
难道仅仅是比以前会赚点钱了?但他赚的也不是什么大钱啊。大半年了,也仅仅够为自己的父亲看病而已。看病,却也是看不好的病,仅仅是暂时能住得起医院而已。
本小海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是啊,他并不是亏欠了护士姐姐,而是亏欠了自己的老爹啊。
在刘彩琴护师拔下针头的时候,本光明也醒了过来。他好像对手部的问题并没有反应,看到护士在用消毒水给他的手背消毒,也只是淡然地看着。
刘彩琴重新给本光明打上了吊瓶,意味深长地叮嘱本小海道,“好生看着啊,有什么情况及时去叫我们。”
“一定的,一定的。”本小海急忙点头答应。
刘彩琴又推着她的小推车吱吱嘎嘎地走了,本小海也重新坐回了老爹的床前。
“爹,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本小海小声问道。
“没有不舒服,咱们可以回家过年了。”本光明在本小海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本来就没什么大事,打了这几针,身子比原来轻多了。”
“爹,今天就是腊月二十九了,咱家里也没什么准备。即使好了,咱也不回家过年了,你看着病房里多暖和啊。”本小海指了指自己放在沙发上的防寒服,“你看,棉袄都不用穿。”
“也是,也是。”本光明见本小海态度坚决,也不再坚持回家的提议,毕竟,他自己的身体他本人更清楚,确实不是以前的状态了。
然而,刚刚还是微笑着说话的本光明,一瞬间过后,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震得整个床体都颤动起来。
“爹,你怎么了?”本冬梅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刚才护士重来打吊瓶的时候,她都没有醒,这次却被老爹的咳嗽震醒了。
本小海已经麻利地在老爹的背后轻捶起来,然而这并不能缓解他的咳嗽。
本冬梅也没什么办法,只是急匆匆地连鞋都没穿就跑过来抓住老爹的手,不停地说,“爹,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本光明只顾得身不由己地不停咳嗽,哪能说出什么话来。终于他长咳两声,突出两口血痰,方才停止了咳嗽。
看着痰盂里早已混成一体的两口血痰,本小海的心里一阵悲凉,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了。
即使自己是重生的,又能怎样呢?怎么都改变不了父亲行将湮灭的命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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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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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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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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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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