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往龙渊城的飞艇上,羽裳揪着安安的领子:“你到底宣扬了些什么!”
安安暗自叫苦,这种私下玩闹偷窥的事儿不小心被夜翎摆在了台面上,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变成了大嘴巴。
她可没有到处宣扬的本意啊,否则先生也会生气的。就是因为知道先生肯定觉得夜翎少主无所谓,她才跟夜翎说的。但这话被当事人羽裳揪着问,就没法答了啊……
她憋了半天,只好道:“我只是和夜翎少主说了说先生的爱好……难道那不是吗?”
羽裳气道:“爱好个头啊,真是爱好怎么不绑你!”
安安可怜巴巴:“我、我也被绑过了啊。”
羽裳愣了一下,反倒没什么话说了……最主要是因为这时候秦弈皱着眉头在思考什么,她不太想在旁边吵吵闹闹的打扰秦弈的情绪。
其实羽裳都不知道为什么安安会跟来,夫君居然也不拒绝……也不知道是这俩私下勾搭上了呢,还是另有什么默契。从面上看去夫君对安安也没表现出很特别的暧昧来,倒是安安跟个小丫鬟一样,与自己一起侍立在夫君身后,如同一刚一柔的两个影子。
安安当然是和秦弈有默契的,一个想跟着,一个觉得团队奶妈很有用,再加上那些小暧昧掺杂其中,随行也就不言而喻了。
具体在这件事上,秦弈觉得安安的先天水灵治疗效果说不定能立刻在李无仙那里起到作用,那就更是非带不可。应该说李无仙运气不错,在安安证了水之灵后发作,解决问题的可能性又比原先大了许多。
修行不能代表一切,丹师也取代不了治疗,哪怕经常可以共通,那也不完全是一回事。秦弈自认对人体病症与丹药救治方面的见识未必比专研此道的西陵子强多少,当西陵子都束手无策的时候,自己也就未必能有多大自信了,这时候安安说不定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而且刚刚发作才三天,寒门证雷之灵而出,远程获取了情报,让自己得以尽早过去看看……这或许也算人皇气运的一环?
只不知这种人皇气运,是否抵得过所谓的天道冲突?
按照远古人皇的模板看,天道冲突这种事就是个伪命题。相反,应该是人道气运随着人皇陨落而丧失,致使人类四分五裂,没有了统一的信仰与守护者。再加上众妙之门崩碎,致使新生人类变得虚弱起来,与天道之间有了断层,于是有了仙凡之隔。
也就是说人皇能不能修行,这与天道就没什么关系,历代修士们比如当初太一宗和李青君说的那套理论完全是脑补的迷信而已,实际上人皇修仙根本就没有什么违背天道的地方。m.χIùmЬ.CǒM
要说违背也是违背人皇职责,毕竟俗务繁杂和清净修行之间那是确实有冲突,世俗权欲也比不上大道追求,所以要么就是成为昏君一无所成,要么就是修成正果弃了皇位跑路了,基本无法兼得。这需要是个超级天才并且不愿意放弃皇位职责时,那才能有点兼顾可能,李无仙则恰好吻合两者。
当然也怨不得修士们搞不清,毕竟不是谁都了解远古秘辛,只能脑补。
不过这一刻秦弈倒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动摇,如果真与天道没有冲突,无仙这个头疼是怎么回事儿?
自己当初临走之前给皇宫布置了萨迦寺的守护大阵,那可是乾元级的护山大阵,还涉及了粗浅的时光之道在其中,谁能暗害?宫中护持又有青君在,青君也不是吃素的啊。
何况如果是被人暗害,那西陵子理应能察觉端倪才对吧……
这一定是问题非常严重的事情,决不能等闲视之。
…………
“找不到病根?”李青君愤怒地摔了杯子:“你号称专精医道,治不好倒也罢了,连病因都找不出来是不是太过分了点!万道仙宫这是徒有虚名吗?”
西陵子擦着冷汗,平时看这位虽然不苟言笑,可与自家侄女交流的时候都很慈爱还有点宠溺,与自己交流时因为是秦弈属下的关系也一直很客气和蔼,可想不到发起怒来居然给人一种势如龙虎的威严感,那一刻的杀机与皇威,竟然丝毫不逊色于她那叱咤天下的侄女。
他一个修士,居然被震得两腿发软,下意识就想跪下。
秦堂主这泡的都是些什么女人啊……
他有些结巴地回应:“这个,从医者角度去看,无论怎么看都是基于陛下自己体内的问题引发的,如果有外力的话,最多就是促发了她自身问题,而不是被外力所侵害。”
李青君道:“你的意思莫非是前世与她争夺魂海控制?那岂能看不出来?”
“问题就在这,这不像啊……”西陵子也很是无奈:“如果是这么一回事,老夫必定一眼就能看出端倪的。按理说,陛下此前果断停止了修行,前世的觉醒进度应该掐断了才对,不应该反而更加激发啊,根本就没这种道理……”
李青君怒道:“合着这还是自己生病了?要是生病,岂不是更好医?”
西陵子擦汗。
这个还真的很像是凡人生病但是大夫找不到病根的感觉,就像他来此之前,李无仙梦魇也没人能查出端倪。可惜他能搞定第一次,却搞不定这第二次莫名其妙的偏头痛了。
倒也不是完全没线索,只是有的话说了没啥太大意义,比如这句:“秦夫人,我如果说陛下之病与此地地脉有关,不知道你怎么看……”
李青君道:“若真与地脉风水相关,那就把皇宫迁址!若是皇城风水有异,那就迁都!但问题是,你确定否?”
“……不确定。”
“……”若非因为他是秦弈嫡系,“秦夫人”还喊得好听,否则估计都要被李青君活活揍死。
皇宫迁址,皇城迁都,那可是牵连巨大劳民伤财的事情,尤其是后者,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李青君李无仙绝对够这魄力,却不代表会因为一个“不确定”就开干,那叫昏君。
万一压根与这无关,徒劳无功,将来被史书上记一笔“听信妖道谗言,动荡社稷”,甚至把英年早逝的锅都扣给了“迷信长生妄用丹药以致早逝”……那对李无仙来说或许还不如直接死了,她要继承开拓的是父亲之志,留青史圣皇之名,可不是学爷爷。
所以即使西陵子说“确定”,估计李无仙也不敢报以绝对的相信,这可是关系到毕生追求理想的身后名,比什么都重要。
更何况……李无仙都未必撑得到什么迁都了,她极度虚弱,真正的病来如山倒,两天之前还是个英姿飒爽精力无限的人皇,忽然就变成连说话都微弱的病秧子。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偏头痛,真是能直接要了她的命的。秦弈极度警觉地当即赶来,是绝对正确的直觉,再晚一两天,怕是连最后一面都未必见得到了。
李青君沉默半晌,终于摇头叹息:“不确定就继续调查,确定为止。”
西陵子唯唯而去。
李青君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西陵子显然不够能力、也不够时间确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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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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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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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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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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