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一段时间,日子过得精彩,其实是挺难受的,主要是过得太紧迫了。
海天之变,建木重生,本以为渡过这场之后就有一个安逸期,可以和师姐朝夕相处,琴笛相和,画画海景,逗逗清茶,此避居之乐也。或者回羽人岛,羽裳十分放得开,其他羽人妹子也是服从性极强,真要腐败的话足使人快活得不似人间。
结果呢,昆仑虚就那么开了,抓紧时间突破乾元,赶命似的奔赴昆仑。什么乐逍遥的意愿全崩了。
一场乱战,和岳姑娘困在昆仑之底,看似跟双双隐居一样,其实两人心中都极有紧迫感,都想快点找路出来,并没有呆在地底休憩的心情。
出来之后,还没等休整,匆匆闭关三日整理了一下乾元所得,就立刻奔赴南海。
喘不过气来。
这根本不是秦弈心目中的修行生涯,与他的动静相宜的修行本质是背道而驰的,此前十几年修行都没这样搞过。
结果本以为在南海要应对极为紧张的风云,却奇怪地停滞下来,反而是战场如度假,也是始料未及。
其实秦弈可以理解对方的蛋疼感。
对方忌惮的未必是他秦弈,而是形影不离的小幽灵。
在自己插手之前,对方显然没有考虑过这里居然有无相。他们的配置瞬间就变成了土鸡瓦狗,不能用了。
单是一个乾元初期的秦弈,秦弈相信别人还是有很多手段的,可有无相阳神蹲在肩膀上,躲都不躲一下,还戴着个玩具小冠冕秀出天际,那真是震慑力太强,谁都得掂量三分。
世上有几个无相啊……
要么就偃旗息鼓,要么就得去找个能牵制无相阳神的办法,才敢进行下一步举动。
换地方干活是没意义的,不管换哪里,只要他秦弈还打算管这事,都避不过去。
秦弈不认为对方会偃旗息鼓,这很明显是某个大战略的一环,不会轻易停下的。那么就真有可能是在准备牵制流苏……流苏终究没有身躯,还是可以有针对性克制,所以秦弈派羽裳夜翎去沟通龙子,为的就是应对这一场。
应该算是一场默契对弈了。
说起来这件事,棒棒是有锅的。
如果它还愿意跟以前一样躲在棒子里,那对方没有把它考虑在内,忽然钻出来rua一声都能弄死多少人?可棒棒憋不住,总要在外面现,那自然就暴露出来了。
秦弈也不忍心责怪它,人家憋了几万年好不容易觉得有了自保之力,认为就算天上人找上门它也能应对,那自然就不会愿意继续憋在暗无天日的棒子里,以她跳脱的性情实在太正常了。再说了,人家又不是工具人,只为了给你扮猪吃虎埋伏别人而存在的。
南海的事是自己要管,那要对敌就靠自己。
不管怎么说,如今形势在彻底爆发之前,确实是有一段难得的休整期。秦弈突破乾元太快导致的很多没跟上的东西,恰好在这段时间逐一弥补。
哪有连元神降临、一念千里的玩法都不会的乾元啊,丢脸。
而且这手段可以衍生出很多玩法。
比如门派身份牌通讯之法。
每个人在制作门派令牌的时候,都会有诸如毛发之类的自身之物留存在宗门里,另立命牌。这命牌也就与自己的神魂有隐隐关联,一旦遭遇不测,命牌那边就会有所体现,一般是碎裂。
而携带在身上的身份牌,和留存在宗门的命牌是一体两面的。也就是说,你通过身份牌沟通宗门命牌,就可以和宗门取得联系,也可以随时神降宗门。
这便超脱了自己神魂范围的局限,等于预留一个节点在那里,只要不是远到实在太离谱或者跨位面的程度,那一般都可以沟通到的。
所以当初师姐曾经说过,她去大荒了如果有事找她,可以通过宗门沟通。
那只碎嘴仙鹤与宫主的联系,就是这样实现的,宫主附魂在它身上也是如此原理。
当然这必须达成乾元了才能玩,以前怎么都办不到的。原先万道仙宫只有宫主能这么玩,让人感觉神秘无比,逼格高得离谱,现在自己到达这个境界,一看也就这么回事儿……
秦弈握着自己的仙宫身份牌,探入神念去感知另一端。很快就察觉遥远的所在有一点关联,摇摇摆摆,几乎看不分明。
这是他的魂力还不够的缘故,毕竟只是个初期。
但能感知就已经足够了。
秦弈试着往对面输送了一段魂念:“有人吗?”
隐隐约约可见万道仙宫宫内禁地,宗门命牌室,有一名晖阳老者盘膝修行,此时睁开了眼睛。
这老者秦弈都没见过……
仙宫底蕴,隐居强者不少,也不是秦弈全见过……他连自家琴棋书画宗的书仙前辈都没见过……
老者脸色颇有几分古怪,低声道:“三年多前,云岫乾元。三年之后,你秦弈也追上了……你这修行之速,真是造化之奇,到底怎么修的?”
秦弈笑道:“师叔怎么称呼?”xiumb.com
“我说我是谋算宗的,你会不会马上切断联系?”
“……我哪有那么小气。话说谋算宗还真有晖阳前辈在啊?”
“有……只不过最终舍了此道,算不得此道中人了。”老者笑了笑:“仙宫万道,殊途同归,最终不过一执不舍,是哪一门的并不重要了。”
秦弈笑道:“是。嗯……不知师叔能联系宫主么?”
“对宫主命牌传念,只要他没在入定,当有感知。你有事找宫主?”老者笑道:“我看你口头问的是宫主,实际问的是居云岫吧?”
“今天天气哈哈哈……算了算了,让师叔传话给师姐,师姐传话回来,这总觉得别扭,还是等我找到直接沟通的办法吧……”
“等乾元圆满说不定能试试,毕竟她命牌就在这里,只要你神魂凝实得能这么远传念她的命牌,那应该就可以交流了,只是这种交流有点累。”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努力的,不打扰师叔修行了……”
“等等。”老者忽然道:“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凡间的大离人皇,是你徒弟对吧?”
“呃,对。无仙有什么状况么?”
“她十八岁起,朝野为她选婿之声就甚嚣尘上,如今拖到快十九了。连她的仙人姑姑都快压不住了,潜修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
秦弈怔了一怔。
默然片刻,叹了口气道:“知道了,谢谢师叔告知。”
他收回神念,看向远处的海天。
一直没有细算自己修行多少年,和小蛇都说快二十年什么的,其实从无仙的年纪最直观。
她十八,快十九了。
当初她是一岁多的婴儿。
也就是说,自己踏足此世,确切时间是十八年。
所以小蛇已经开始妖娆,而无仙……那流鼻涕的小孩子,如今居然在为选婿苦恼了。
时间真的是把杀猪刀。
秦弈一挥手,海潮天幕之中隐隐出现了一幕蜃景。
李青君白马银枪,血染征袍,抱着怀中的孩子杀透重围而出。
蜃景一变,少女李无仙身穿龙袍,手提太阿,剑指乾元:“人世山河,与尔等无关!”
一晃眼,她都要嫁人了……
这便是岁月,时光之道最需要印证的东西。便是天帝,也未必找得回昨天,每个人最该把握的,就是每一个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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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流苏过生日啦,起点APP开屏就可以看见,一次看不见再开一次,求祝福,棒棒高兴得绿了。
顺便,今天是我和老婆的结婚纪念日,容我表个白:风雨同舟十二年,感谢此生有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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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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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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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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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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