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陶国华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方大旺追到大门口一把拽住女儿的袖子:“若雅,你跑什么?”
“爹,方才那位少爷就是陶家的少爷?”方若雅满脸不甘。
“对呀,你很小的时候见过,你只是忘记了。”
“……”
方大旺觉察出女儿今日极不对劲儿,忙拉着她走到大门一侧。
“若雅,你怎么了?”
“爹,我要回山寨去!”
“你赌的什么气呀?咱们不是说好了参加完陶少爷的订婚宴便回嘛?”
“我不想参加!”
看着女儿一句一句跟抛石头似的硬邦邦的话,方大旺意识到女儿如此反常一定有原因。
他忙严肃地问:“若雅,你老实告诉爹,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没有!”
“没有事儿那你为何突然要走?这是陶老爷家,不可如此无礼!”
“爹,您要喝酒便喝吧,我自己回去。”
方若雅推开方大旺的手就走。
“大胆,你给老子站住!”方大旺追了过去。
他抓住女儿的胳膊气恼道:“你要回去也成,你给爹一个理由,爹也好向陶老爷交代,否则你让爹如何下得了台来?”xiumb.com
“那个人为何会是他?”方若雅气呼呼地说。
“什么为何会是他?哪个人?”方大旺一脸莫名。
“他为何会是陶少爷?!”
“丫头,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没什么,我不想进去喝酒!”
“乖,给爹个面子,今日是陶老爷家的大喜日子,咱们不能来扫人家的兴,陶家于咱们家有恩……”
见女儿不为所动,方大旺又哄上了:“回山寨后,你想要的那把枪……爹送给你。”
为了哄住女儿,方大旺咬了咬牙,只好忍痛割爱。
刚才还坚决要走的方若雅,一听父亲愿意把他最心爱的勃朗宁手枪给自己,心中有些动摇起来。
那把枪可是爹爹曾经从一位军阀头子手中劫来的,据说当年除了袁世凯之外,这是第二把。
喜欢枪的方若雅想父亲那把手枪可想了好久,无奈父亲连碰都不肯让她碰。
没想到此刻父亲却说要把那枪送给自己,她心里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她想了想,说道:“行,爹爹说话要算数。”
“算数,算数,爹何时对你不算数过?”
方若雅这才被方大旺劝回了头。
这一切全被追出来的如烟看在眼里,他们父女俩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如烟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陶国华与自己订婚又如何惹恼了这位大小姐。
方若雅的那句“他为何会是陶少爷”,令如烟疑惑不已,听着似乎这位方大小姐与陶国华熟识似的。
“哟,你瞧,害得慕小姐也出来追你。”方大旺对女儿说。
方若雅暗按吐了一口长气儿,犹豫了一下,然后露出笑容走到如烟身边,拉起如烟的手。
“慕小姐,真对不住,让你还追出来。”
“我还以为你要走呢,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如烟一脸热情,仿佛多年的好朋友似的,挽着方若雅的胳膊领着他们父女俩走向大厅。
订婚仪式由陶家的管家与任文斌这个娘家人一同主持,如烟注意到方若雅一直闷闷不乐。
每位宾客都连声向他们道喜道贺,唯独她始终低着头假装很投入的在吃点心。
订婚宴结束后,陶府众人一一送客去了,按照当地的规矩,如烟随阮婆子与翠翠回了兰香苑。
在她与方若雅道别时,她注意到方若雅的目光直盯着不远处送客的陶国华,眼中似有哀怨。
“如烟姑娘,咱们走吧。”阮婆子似乎也留意到了方若雅的眼神。
她极不高兴地催促着如烟,并暗示翠翠扶如烟回去。
回到兰香苑,阮婆子让翠翠去打水来帮如烟卸妆。
翠翠下楼后,阮婆子低声道:“姑娘,今后你少与那土匪家丫头往来,我瞅着那丫头没安好心。”
如烟“扑哧”一笑,道:“婆婆,是你想多了,我那日上东山去请方大旺,还全亏了方小姐帮忙。”
“是么?可是……反正我总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阮婆子还是坚持自己的感觉。
“婆婆,我听说方家与陶家也是过命的交情,能被陶叔认可的人定然是错不了的,你以后可别说什么了,叫人听见不好。”
“姑娘,你太善良了,反正你记着便是,多个心眼为好。”
“好好好,我听你的。”
见如烟算是答应了,阮婆子也就不再说什么。
订婚后的日子可比以往多了许多事。
陶国华白天到县府去忙公务,傍晚回来陪如烟到花园里走走,或是在书房里看看书、写写字。
陶修文看在眼里,私下里和管家筹谋着择个黄道吉日为他们二人完婚,也好早日抱上孙子。
他先把这事儿和如烟说了,如烟满脸羞涩,心中应允,表面上却推说待表哥做决定。
哪家的姑娘出嫁都是由父母做主,婚事也由父母做决定,哪有大姑娘家家的自己巴巴的点头说愿嫁的?
因此对于如烟的推托陶修文也懂,派了管家去把任文斌接来商议。
任文斌还没来,陶国华却匆匆赶回了府里。
一路带风走得很快,一进大门就直奔兰香苑而去。
陶修文在书房看见了,忙出来冲着儿子的背影问:“忠锐,你今日这么回来了?”
陶国华回头应道:“爹,我有要紧的事儿,您快让人帮我收拾收拾行李,我即刻便要动身!”
“动身?你要去哪儿呀?”
“一会儿与您说,我先去找如烟!”
看着儿子消失在拐弯处,陶修文虽然疑惑,却也不敢耽搁,立即让丫头们去儿子房里收拾去了。
“什么?你你……你要走?”
“为什么?要去哪儿?”
如烟听了,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不相信似的瞪着大眼睛看着陶国华。
“如烟,你别这样,我……我也是身不由己,不过你放心,任务完成我便回来,以后再也不走了。”
陶国华像做保证似的举着一只手说。
他害怕她这样的神情,这会令他违抗命令改变主意。
如烟忙把他的手拉了下来:“我不要你的保证,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
她心知他是干大事儿的人,自己也从没想过要拖他的后腿。
“是太突然,临时接到的命令,车一会儿就来接我。”
“是去哪儿?”如烟仰着小脸儿。
“我也还不知道,去了才知道,你不用担心,只是去汇报工作。”
如烟知道陶国华是安慰自己,但是却也无奈,他是男人,男人该有男人的事儿。
“好,你去吧,家里你不必挂念,我在家等你回来。”如烟帮他扣紧领口的扣子。
陶国华猛地抱住她,万分不舍。
俩人拥抱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要走,他松开了她,把她按在椅子上坐下。
“你别出去,别去送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如烟仰着脸看着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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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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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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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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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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